“大郎六七个月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只是和旁人说起都说我太小心,驸马也是,还打趣我当了娘亲后性情大变,不再是先前那样风风火火,宽和大气了。”
明明是连说带笑的语气,明洛却硬生生听出了几分浅薄的讥讽和淡淡的嘲弄。
不是性情大变,而是所嫁非人,以致李秀宁这般的性情中人都在孕激素、雌激素、丈夫和婢女、孩子哭闹的轮番刺激混合冲击下,生生闹出了类似抑郁的低落情绪。
人一旦陷在这种低谷中,难免敏感多思。
李秀宁虽不至于每日亲力亲为地带孩子,但到底比柴绍管得多多了。
“公主你别管男人如何,现在的你眼里只该有自己和孩子。”
明洛心里很是愤愤,贵为金枝玉叶,辛辛苦苦地十月怀胎,生下的崽和驸马姓就算了,偏生这当爹的还不肯为了孩子收敛个一年半载的,平白让人气不顺,有时还要被那些不知廉耻的婢女恶心上一阵。
明洛越想越是为她鸣不平,直接举了临近街巷里的真实案例。
孕妇因为男人在外偷腥而情绪激动,引发早产,结果一尸两命,夫家毫发无损,听说还为了嫁妆和来参加丧礼吊唁的媳妇娘家人在灵堂争得面红耳赤。
“主要是一副半新的家俱,还有两床过冬用的被褥。差点闹上府衙去,还是两家的族长出面做了和事佬,所以公主,你千万保重自己,不要多想那些烂人烂事。”
明洛总结地建议道,十分认真。
李秀宁听得饶有趣味,好几次差点绷不住笑意,尤其听到最后那个分外贴切的形容词,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我哪能为那几个贱婢耗费心神,作出些不清醒的事儿来。”
显然,李秀宁对柴绍虽没有过多回护,但也并不苛责。
纳妾这事儿太平常了。
况且柴绍名义上可没有什么姬妾,那些个婢女,归根到底就是个解决主人生理需求的物件。男人都有需求,李秀宁对此尚能容忍,但也就到这份上了。
她还是比较关心自己的长子。
“如果这不算病,那有治的法子吗?”
搁现代,百分之九十五的自闭症都算无解之症,从发病的基因到所谓的特效药,要啥都没有,顶多上一些打着治疗名头的课程,由几个考出心理咨询师证的老师们互动陪玩。
当然凡是有例外。
幼年干预得早,家长倾注无数心血,老天开眼的幸运儿也有。
明洛没有为难多久,缓缓摇头:“一般先天性的病靠吃药都没有什么用。”
“其实说白了,大郎就是比痴傻儿好上很多的那种……”李秀宁想了半天,好容易找到一个类比,慢吞吞地开口。
“不不不。”痴傻儿三字一出,明洛吓得连礼数都顾不上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打断了她,忙道,“那是和发育迟缓不一样的概念,痴傻儿一辈子都没办法的。”
她继续苦口婆心地缓解着李秀宁心里的不安:“您家大公子的症状如果放在寻常人家,估计都不当回事的,况且眼下孩子还小,之后两三年也许赶上来了呢,这不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