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侯君集兵力不足,是否急调陇右、河西兵马驰援?”兵部侍郎急切奏道。
李世民却显得异常镇定,他看向李恪:“吴王,你之前建言‘以夷制夷’,如今可有具体方略?”
李恪成竹在胸:“父皇,儿臣已通过阿史那伦等渠道查明,乙毗射匮麾下大将阿史那贺鲁,与其素有嫌隙,且其部落草场与乙毗射匮本部邻近,屡受排挤。此人,或可为我所用。儿臣建议,立即遣密使携重金与承诺,联络阿史那贺鲁,许其事后扶持其为西突厥可汗,令其按兵不动,或临阵倒戈!”
“离间之计,未必能成。”有人质疑。
“即便不成,也能在乙毗射匮心中种下一根刺,令其用兵时投鼠忌器。”李恪从容道,“同时,可令安西都护府放出风声,称我大唐已与吐蕃达成密约,共分西突厥之地。吐蕃使者此刻正在西域,此谣言一出,乙毗射匮必疑,可乱其心神。”
“好!”李世民拍案,“就依此计!兵部立即选派干练之人,携朕密旨与金帛,潜入西突厥,联络阿史那贺鲁!鸿胪寺设法将谣言散布出去!”
西域,可汗浮图城。
裴行俭面临着巨大的压力。西突厥前锋万骑,如同狂风暴雨般日夜不停地攻城。这些草原骑兵下马步战亦十分悍勇,箭矢如雨,云梯、楯车层出不穷。
城头之上,唐军将士浴血奋战。裴行俭亲临一线指挥,他麾下的臂张惊雷弩成了守城的关键。每一次令人牙酸的机括鸣响,都能将试图靠近的楯车轰得粉碎,或将举着大盾的突厥勇士连人带盾钉在地上,极大地打击了敌军的攻城气势。
然而,敌军数量太多了。城墙多处出现破损,守军伤亡逐渐增加。
“都尉!东门箭楼快守不住了!”一名校尉满脸血污地奔来。
裴行俭眼神一厉,喝道:“调两架惊雷弩过去!对准登城敌军最密集处,给我轰!”
巨大的弩箭带着死亡的气息呼啸而去,瞬间清空了一小段城墙上的敌军,暂时稳住了阵脚。但裴行俭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
就在形势岌岌可危之际,城外突厥大营侧后方,突然响起了一阵骚乱,隐约可见火光闪动,以及突厥人惊怒的呼喝声。
“是雷火弹!”裴行俭眼神一亮。那是武研院配发给精锐斥候的另一种新式火器,数量极少,主要用于扰敌和制造混乱。
显然,侯君集派出的骚扰骑兵,已经抵达战场外围,并开始发挥作用。
与此同时,关于“吐蕃与大唐密约”的谣言,以及“可汗怀疑阿史那贺鲁”的流言,也开始在西突厥军中悄然传播。乙毗射匮闻讯又惊又怒,虽未必全信,但用兵之时,最忌内部猜疑,他不得不分心弹压,攻势为之一缓。
裴行俭抓住这宝贵的机会,迅速组织人手加固城防,救治伤员。
可汗浮图城,如同一颗顽强的钉子,死死钉在西突厥大军东进的路上,为高昌主战场赢得了宝贵的备战时间。
烽火,已连成一片,映红了朔漠的天空。决定西域命运的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