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吴王府的“鲶鱼”(1 / 2)

吴王府,坐落于长安城东北角的永兴坊,规制不算顶格,却也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只是往日里,这里虽谈不上门庭若市,也总有宗室子弟、文人清客往来,颇有几分热闹。如今,朱红大门紧闭,门前冷落车马稀,只有两队身着明光铠的禁军士兵,面无表情地持戟而立,将府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李恪被内侍几乎是“护送”回府,圣旨随后便到。褫夺虚衔,罚俸三年,禁足思过。旨意言简意赅,冰冷得不带一丝烟火气。

府内的仆从、护卫、婢女们早已得了消息,个个面如土色,战战兢兢地跪迎自家王爷回府。他们不明白,为何昨日还意气风发的吴王,今日便落得如此境地?御前失仪?狂言惑众?这些罪名听起来就让人心底发寒。

李恪没理会他们惶恐的目光,径直走向书房。他的贴身内侍王德,一个四十多岁、面相精明的宦官,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脸上写满了担忧和后怕。

“王爷,您……您这是何苦来哉……”关上书房门,王德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道,“在朝堂上说那些作甚?如今可好……”

李恪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在书案后坐下。书案上积着薄薄的灰尘,显示原主并不常在此用功。“王德,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府上现在情况如何?”

王德苦着脸:“王爷,罚俸三年……库房里那点存项,支撑府中上下嚼用,怕是……怕是熬不过今年秋冬。以往那些门路,如今见咱们府上这般光景,怕是也……”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李恪沉默了片刻。李世民给他开了个“自行设法”的口子,但这启动资金,看来得自己想办法了。

“府中可有懂工匠技艺之人?或者,负责采买、熟知市井之物的人?”李恪问道。

王德愣了一下,不明白王爷为何问这个,还是老实回答:“府里有个老花匠,年轻时做过木匠;采买上的刘管事,对东西两市的门道倒是清楚。”

“叫他们来。”李恪吩咐道,又补充了一句,“另外,将府中现有的钱财、绢帛、以及能变卖的……不太显眼的器物,清点一下,报给我。”

王德张了张嘴,想劝谏王爷变卖器物有失体统,但看到李恪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躬身退下。

不一会儿,老花匠和刘管事被带了进来。老花匠姓张,手脚粗大,脸上布满风霜的沟壑,眼神有些浑浊,带着底层人特有的拘谨和惶恐。刘管事则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珠子滴溜溜转,透着市侩与精明。

李恪没有绕圈子,直接看向刘管事:“刘管事,如今长安东西两市,寻常百姓家,洗漱净手,多用何物?”

刘管事没想到王爷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忙回道:“回王爷,寻常人家多用皂角,或是淘米水。富足些的用澡豆,那东西金贵,是拿豆粉合了药材、香料做的,宫里和勋贵之家用得多。”

“澡豆……”李恪若有所思。他知道这玩意儿,类似于原始的香皂,但工艺复杂,成本高昂。“若有一种东西,去污能力比皂角强,制作起来又比澡豆便宜简便,可能售卖?”

刘管事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去:“王爷,若真有此物,定然不愁卖。只是……这……”他显然不信自家这位王爷能弄出什么新东西。

李恪不置可否,又看向老张头:“张匠人,你可会制碱?嗯……就是那种能从草木灰里滤出来的,涩口、能去油污的水。”

老张头懵懂地想了想,磕磕巴巴道:“回……回王爷,小人……小人在乡下时,见婆娘们用桐壳灰、蒿子灰滤水洗过衣裳,是……是能去油……”

“很好!”李恪心中一喜,有门!“若让你大量制备这种灰,再滤出水来,你可能做到?”

“量若不大……应……应能试试。”老张头没什么底气。

“王德!”李恪看向管家,“拨一小院给张匠人,所需柴草、大锅、滤布等物,尽力满足。再支取……支取十贯钱,交由刘管事,按我要求,采购一些猪油、香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