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回应:“怕什么?这密道是早年修地下排水时匠人私留的,知道的人早就……嘿嘿。只要把东西交给来接头的‘雾隐门’的人,咱们的人务就算完成了。上面的大人物们斗法,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能捞点油水就知足吧。”
吴公公?东厂督主吴老二!罗子建心头一凛。雾隐门?听起来像是个江湖门派。他们在利用这条密道传递东西?传递什么?
就在这时,那苍老的声音突然厉喝:“谁?!谁在那里!”
罗子建心中一沉,自己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是了,可能是井下带下的水渍,或者是呼吸被对方察觉了!他反应极快,毫不犹豫,转身就向原路疾退!
“抓住他!”身后传来怒喝和急促的脚步声。
地道狭窄,无法全力奔跑,罗子建能听到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他脑中飞速运转,计算着距离和逃脱路线。快到井口了!
然而,就在他即将冲到井口下方时,头顶上方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井口的光亮瞬间被隔绝,整个地道陷入彻底的黑暗——井口被人从外面盖死了!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罗子建的心瞬间沉到谷底。这是一个陷阱?还是巧合?
身后追兵已至,黑暗中,劲风扑面,显然是兵刃袭来。罗子建凭借听风辨位,矮身、侧步,手中短匕精准格挡,“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在黑暗中迸射,照亮了一张狰狞的太监面孔。
“点子扎手!并肩子上!”那太监尖声叫道。
另一道攻击随即而至。在狭窄的地道内,罗子建一身现代格斗技和攀岩练就的敏捷与柔韧发挥了巨大优势。他时而贴壁闪避,时而揉身抢攻,动作简洁狠辣,全无这个时代武学的花哨,专攻关节、要害。几声闷响和痛呼,似乎暂时阻止了对方的攻势。
但他知道,不能缠斗。对方熟悉环境,且可能有援兵,一旦被堵死在这绝地,后果不堪设想。他必须尽快打开井盖!
他一边凭借感觉挥匕逼退敌人,一边向井口方向挪动。脚下突然踩到一个硬物,他下意识地用脚尖一勾,将那东西捞在手中——似乎是一个小小的、沉甸甸的锦囊。顾不上细看,他顺手塞入怀中。
终于退到井壁下,他猛地向上跃起,单手扣住井壁凸起,另一只手运足力气,用短匕的刀柄狠狠撞击上方的石板!
“咚!咚!咚!”沉闷的撞击声在井壁内回荡,石板纹丝不动,显然被重物压住了。
!
就在罗子建几乎绝望之际,头顶的石板突然传来“嘎吱”一声轻响,似乎压着的重物被挪开了少许。紧接着,一道细微的缝隙露出,微弱的光线和新鲜的空气涌入!
“快!”一个压得极低、刻意改变声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罗子建来不及思考是敌是友,求生本能驱使下,他双脚猛蹬井壁,双手交替上攀,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向上窜去。在他身体脱离井口的一刹那,他隐约听到下方传来弩箭射入井壁的“夺夺”声。
他滚落在地,急促地喘息着,抬头望去,只见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正迅速将压住井口的几个石锁重新推回原位,彻底封死了出口。那人动作极快,完成一切后,并未停留,甚至没有看罗子建一眼,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院外的夜色中。
是谁?为何要救他?
罗子建强撑着站起身,环顾四周,院落依旧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但他怀中那个冰冷的锦囊,以及井下隐约传来的咒骂声,都证明着刚才的生死一线并非幻觉。
他不敢久留,辨认了一下方向,迅速撤离了这个危险的院落。通讯器里传来欧阳菲菲焦急的呼唤:“子建!子建!听到请回答!你那边什么情况?”
罗子建靠在另一处安全的阴影里,平复着狂跳的心脏,按下通讯键,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我……没事。发现了一条密道,但暴露了。有人……救了我。”
他顿了顿,感受着怀中锦囊的轮廓,语气凝重地补充道:“而且,我好像……拿到了一个不该拿的东西。东厂和那个‘雾隐门’,似乎在密谋着什么。我们的计划,恐怕要变了。”
夜色更深,紫禁城的阴影似乎更加浓重了。刚刚发现的密道转眼成了绝地,神秘的救援者,怀中的不明之物,以及东厂与江湖门派的勾结……所有的线索交织成一张更庞大、更危险的网。悬念,如同这深宫的夜色,沉沉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