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刘一手的声音带着颤抖。
欧阳菲菲微微一笑,气定神闲:“我们是能让你技艺突破瓶颈,名垂墨史的人。当然,也需要你帮一个小忙。”
威逼与利诱,在超越时代的技艺面前,显得如此苍白而有力。张一斌敲出的失传古韵,欧阳菲菲画出的未来工具图,彻底击垮了刘一手的心理防线。对技艺巅峰的渴望,最终压倒了对东厂的恐惧。
就在刘一手心神激荡,准备屈服之际,异变陡生!
作坊前厅突然传来一阵粗暴的呵斥和器物被打翻的声音。“搜!给我仔细搜!有人举报此地藏匿钦犯!”尖锐的嗓音,分明是东厂番子!
罗子建连滚爬爬地冲进后院,脸色煞白:“不好了!外面来了好多官差,把我们围住了!”
气氛瞬间凝固。张一斌眼神一厉,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将欧阳菲菲护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院墙,寻找突围的路线。陈文昌疾步靠近,低声道:“是巧合,还是我们被盯上了?”
欧阳菲菲的心脏也漏跳了一拍,但越是危急,她反而越镇定。她迅速看向面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刘一手。是他在拖延时间报官?不,不像,他的恐惧是真的。那么,是之前的行踪泄露了?还是墨宝斋的掌柜起了疑心?
脚步声和呵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番子们粗暴推开前厅学徒的声音。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网,从四面八方笼罩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欧阳菲菲的目光猛地落在了旁边工作台上,刘一手刚刚调制好,尚未成型的一盆漆黑墨泥上。一个机智的想法瞬间成型。
“刘大师,不想身败名裂,就按我说的做!”她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时一把拉过张一斌和陈文昌,快速低语了几句。
张一斌和陈文昌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惊愕,随即立刻点头,毫不犹豫地执行。张一斌猛地抓起一把墨泥,胡乱地抹在自己和陈文昌的脸上、衣服上。罗子建也反应过来,有样学样。
与此同时,欧阳菲菲则迅速抓起台上一块半干的墨锭,用指尖蘸了旁边用于描金的特殊颜料,以惊人的速度在墨锭光洁的侧面写下几个极小却清晰的篆字。
下一秒,后院的门帘被“唰”地一声粗暴地掀开,四五名手持钢刀、面色阴鸷的东厂番子闯了进来,为首的小旗官厉声喝道:“刘一手!这些人是谁?!”
只见院内,刘一手僵立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而旁边,是三个满脸满身都是黑乎乎墨渍、穿着破烂、正手忙脚乱地对着刘一手作揖讨饶的“学徒”。
“大师恕罪!大师恕罪!我们再也不敢偷懒了!”张一斌憋着嗓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官话喊道,一边喊一边还用沾满墨泥的手去擦“眼泪”,结果越擦越黑,显得狼狈又滑稽。
那小旗官嫌弃地皱了皱眉,目光扫过狼藉的工作台和几个“墨人”,又看向刘一手。
刘一手深吸一口气,按照欧阳菲菲的指示,强作镇定地拱了拱手,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愠怒:“回禀官爷,不过是几个不成器的学徒,打翻了墨泥,惊扰了各位,老夫正在教训他们。”
小旗官狐疑地打量着,似乎想从几人身上找出破绽。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张一斌健硕的体格,陈文昌不同于寻常工匠的气质,最终,落在了躲在最后面,身形相对瘦小的罗子建身上。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番子们刀鞘与衣物摩擦的沙沙声,令人心悸。张一斌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肌肉蓄势待发,准备在任何一刻暴起发难。
就在这空气几乎要凝固的时刻,那小旗官的目光,突然被工作台上,欧阳菲菲刚刚动过手脚的那块半干墨锭吸引了。他走上前,伸手拿了起来。
欧阳菲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写下的字,是福是祸?
只见那小旗官翻看着墨锭,当他看到侧面那几个小小的篆字时,脸色猛地一变!那并非预想中的诅咒或谩骂,而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