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那栋如今已显得格外热闹和温馨的家宅时,许墨依然将小七罪稳稳地抱在怀里。
她纤细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小脸埋在他的肩窝,只露出一双怯生生又带着无限好奇的绿色眼眸,偷偷打量着这个即将成为她新家的地方。
澪、真那、四糸乃、渚沙、艾伦、狂三和纱和跟在后面,每个人手里都拎着几个购物袋,里面装着之前为去海岛度假村准备的各式漂亮泳衣,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个人物品。
而许墨的另一只手上,则挂满了更多、更沉的袋子,里面全是刚刚在商场为七罪扫货的成果。
从里到外好几套崭新合身的衣裙、可爱的小鞋子、必不可少的泳衣,还有一大堆琳琅满目的零食,这都是他注意到七罪目光在零食货架上流连时,毫不犹豫买下的。
走进客厅,许墨小心地将手上那些大包小包放在角落,然后才轻柔地将怀里的七罪放在了柔软宽敞的沙发上。
沙发柔软的触感让七罪微微缩了一下脚趾,她小心翼翼地跪坐起来,双手拘谨地放在并拢的膝盖上,绿色的长发有些干枯散乱,像一只受惊后刚刚被捡回家、对一切都充满不确定和恐惧的小猫。
她屏着呼吸,用那双大眼睛极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明亮的窗户、干净的地板、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家具,还有……那些看着她、表情各异但似乎都没有恶意的“大姐姐”们。
这个家好大,好漂亮,好温暖,和她之前住的阴暗潮湿的储物间完全是两个世界。
她几乎不敢用力呼吸,生怕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梦,稍微一动就会惊醒。
许墨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生怕犯错被责骂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一疼,那股自商场见到她受虐时就积郁的怜惜与怒火再次翻涌,化为了极致的温柔。
他蹲下身,与坐在沙发上的七罪平视,伸出手,非常轻非常轻地摸了摸她略显干枯的头发,动作充满了安抚的意味。
“七罪,不用害怕,也不用拘束。”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像冬日里的暖阳。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也不会再让你挨饿受冻。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最安全、最放松的港湾。”
“家……家人?”七罪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对她而言无比陌生又无比渴望的词语。
她仰着小脸,看着眼前这个将她从地狱般的生活中拯救出来的男人,他长得很好看,眼神很温柔,手心也很温暖。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巨大的幸福感冲击着她幼小的心灵,鼻腔猛地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蓄满了泪水。
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她害怕哭泣会惹人讨厌。
她看着许墨,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在积蓄勇气,最终,一个带着颤音、生涩却清晰的称呼从她口中唤出:
“爸……爸爸……”
“噗——!”正在喝水的二亚差点一口喷出来,幸好及时捂住了嘴。
整个客厅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诶?!!!”
所有人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猛地僵住了动作,齐刷刷地瞪大了眼睛,目光在许墨和七罪之间来回扫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爸……爸爸?!
许墨……爸爸?!
这个称呼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有点大。
许墨本人也是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显然完全没预料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称呼。
他看着七罪那充满依赖和试探的绿色眼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却又觉得这个称呼似乎有点……过于沉重且显老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再次揉了揉七罪的小脑袋,语气更加温和地商量道:
“七罪,叫我‘爸爸’的话,感觉我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岁呢。我的名字叫许墨,你可以叫我许墨哥哥,或者……墨哥哥?你觉得哪个顺口就叫哪个,好不好?”
他试图引导一个更轻松亲近的称呼。
七罪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爸爸”有什么不好,但她很听话,尤其是听许墨的话。
她认真地点了点小脑袋,重新小声地、带着点羞涩地叫了一次:“墨……墨哥哥。”
这一次,声音比刚才稍微大了一点点,也顺畅了一点点。
“哎,这就对了。”许墨脸上的笑容绽开,心里那点因为被叫“爸爸”而产生的微妙尴尬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怜爱。
他轻轻捏了捏七罪没什么肉的小脸蛋:“欢迎回家,七罪。以后你就是我们这个家正式的一员了。”
至此,绿色头发的小小少女七罪,终于在这栋充满了欢声笑语的房子里,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一个崭新的开始。
“好了,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许墨站起身,开始安排。
“渚沙,麻烦你带七罪去浴室好好洗个澡,把她洗得香喷喷的,然后换上刚买的新衣服。看她这样子,肯定受了不少苦。”
他的目光掠过七罪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且破旧的连衣裙,眼神暗了暗。
“好的,交给我吧许墨先生。”渚沙立刻温柔地应下,她看着七罪,眼中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和心疼。
“我去厨房给七罪专门做点容易消化又营养丰富的吃的,她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许墨继续说道,已经能想象出七罪吃到美味食物时可能会露出的表情了。
“其余人,”他看向真那、四糸乃、艾伦、狂三和纱和。
“可以去收拾一下去海岛度假村的行李了,泳衣都买好了不是吗?”
“嗯……去度假。”四糸乃小声地欢呼了一下,四糸奈也是挥了挥短短的小手。
真那和纱和也点头表示明白。
艾伦则干练地应道:“是。”
狂三拉着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的纱和,也准备上楼。
安排妥当,渚沙走到沙发边,对着七罪伸出双手,笑容无比温柔:
“来,七罪,我们去浴室吧,洗得干干净净的,好不好?”
七罪看了看许墨,许墨对她鼓励地点点头。
她这才怯生生地伸出手,放进了渚沙温暖的手心里,任由渚沙牵着她,一步步走向一楼的浴室。
浴室内,温暖的水汽渐渐弥漫开来。渚沙耐心地帮七罪脱掉那身破旧不堪、甚至隐隐有些异味的衣服。
当那件最后的遮蔽物褪去,露出小女孩瘦骨嶙峋、布满青紫新旧伤痕的身体时,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渚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眶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