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哥大笨蛋!强盗!还我糖!”琴里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赤瞳里充满了控诉和不甘。她扑过来就想抢。
许墨早有防备,轻松地用手臂格开她,另一只手稳稳地护住了纸巾上的棒棒糖。“吃饭的时候不准吃糖,这是规矩。吃完饭它就是你的。”他态度坚决,指了指餐桌。
琴里看看许墨,又看看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的糖果,小脸皱成一团,内心天人交战。最终,食物的香气和许墨不容置疑的眼神占了上风。
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赤着小脚丫“噔噔噔”地跑到餐桌边,拉开椅子重重坐下,拿起刀叉对着盘子里的煎蛋“恶狠狠”地戳了下去,仿佛在戳某个人的脸,嘴里还碎碎念着:“坏蛋…抢妹妹糖的坏蛋…诅咒你喝咖啡永远没糖…”
一顿充满“怨念”但也算和谐的早餐结束。
琴里几乎是立刻跳下椅子,目标明确地冲向客厅沙发——她的棒棒糖还在纸巾上躺着呢!
“等等。”许墨的声音慢悠悠地从身后传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琴里伸向糖果的小手顿在半空,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心虚地回过头,强装镇定:“干…干嘛?说好吃完饭就还我的!”
许墨没说话,只是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目光带着审视,在琴里身上来回扫视。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她粉色的家居服,看到里面隐藏的秘密。
琴里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脚,小手也悄悄背到了身后,赤瞳里闪过一丝慌乱:“…许…许墨哥?”
“不对劲…”许墨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以我对你的了解,棒棒糖就是你的半条命。刚才那根被抢走,你虽然生气,但反应…太平静了。”
他逼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只突然显得有点“弱小无助”的妹妹,“琴里,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还偷偷藏了‘备用粮’?”
琴里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你怎么知道?!”的惊愕表情,虽然她立刻试图用愤怒掩饰:“才…才没有!许墨哥不要诬陷好人!快把糖还我!”
“哦?是吗?”许墨嘴角勾起一抹狐狸般的坏笑,眼神更加笃定,“没有的话,你紧张什么?小脸都白了。来,让我检查检查。”说着,他就作势要伸手。
“啊——!不要!变态!离我远点!”琴里尖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向后跳开,双手死死护在胸前和口袋的位置,脸色涨红,眼神充满了警惕和羞愤。
“你这是侵犯妹妹隐私!我要向…向…向四糸乃告状!”情急之下,她甚至搬出了最无害的盟友。
她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反应,彻底坐实了许墨的猜测。
“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许墨活动了一下手腕, “既然不肯主动上交,那就别怪我动用‘非常手段’了!”
话音未落,许墨猛地一个箭步上前!在琴里再次尖叫逃跑之前,一双有力的大手已经精准地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
“呀——!放开我!救命啊!许墨哥要杀人灭口啦!”琴里双脚离地,惊慌失措地挥舞着手臂,像只被拎住后颈皮的小猫。
“灭什么口?我这是帮你‘排忧解难’!”许墨朗声一笑,双臂骤然发力,将琴里整个身体横抱了起来!
不是公主抱,而是更“残酷”的姿势——他一手托在琴里腋下,一手托在她腿弯,让她像个被倒提的包裹一样,面朝下,悬在半空!
“许墨哥大笨蛋!放我下来!这样好丢脸!快放我下来!”琴里羞愤欲绝,小脸充血,拼命挣扎扭动,粉色家居服的下摆都翻卷起来,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肢和一小截可爱的小肚脐。
“别急,马上就好!”许墨眼中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深吸一口气,双臂猛地开始上下、左右、前后地剧烈摇晃!
“呀啊啊啊啊——!!!”
真正的“筛糠”开始了!
琴里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疯狂地颠倒晃动!强烈的失重感和眩晕感瞬间袭来!她吓得紧紧闭上了眼睛,尖叫被颠簸得支离破碎:“停…停下…呕…要吐了…笨蛋许墨哥…”
伴随着琴里惊恐的尖叫和许墨“嘿咻嘿咻”的发力声,更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啪嗒!”
“啪嗒!啪嗒!”
“叮铃…啪嗒!”
五颜六色、包装各异的珍宝珠棒棒糖,如同变魔术般,开始从琴里身上各个匪夷所思的角落被无情地“抖”出来,下雨般噼里啪啦地掉落在沙发和地板上!
首先是家居服宽大的口袋——哗啦啦掉出三四根!
然后是宽松的袖口——咕噜噜滚出两根!
接着,更离谱的地方出现了:她那蓬松的红色双马尾发根里,居然也卡着一根橙子味的!随着剧烈晃动被甩飞出来!
甚至…甚至在她蜷缩的脚丫上,白色短袜的袜口边缘,都硬生生被颠出了一根葡萄味的!
小小的客厅地板上,很快就散落了一小堆色彩缤纷的珍宝珠棒棒糖,像打翻了糖果罐子。粗略一看,至少有七八根!品种齐全,口味各异!
“噗通!”
当最后一根柠檬味的棒棒糖从琴里裤脚边滚落时,许墨终于停止了这惨无人道的“搜糖酷刑”,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晕头转向、眼冒金星、浑身发软的琴里放回了沙发上。
琴里瘫在沙发里,小脸煞白,眼神涣散,大口喘着粗气,头发彻底变成了凌乱的鸡窝,粉色家居服也皱巴巴的。
她看着散落一地的“珍藏”,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委屈。
“喏,”许墨弯腰,从纸巾上拿起最初那根沾满口水的草莓棒棒糖,连同地上散落的几根看起来比较“干净”的,一起塞进了琴里无意识摊开的小手里。
语气带着胜利者的“仁慈”和憋不住的笑意,“你的糖,还给你。不过这些…”他指了指地上那些从奇怪地方掉出来的,“没收充公。”
琴里呆呆地看着手里失而复得的几根棒棒糖,又看看地上那一小堆被“抄没”的“宝贝”,再抬眼看看眼前这个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大猫的“恶魔许墨哥”…
巨大的委屈和糖分损失的悲伤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呜哇——!!!许墨哥大坏蛋!大魔王!欺负人!还我糖!那根葡萄味的是限定版!还有橙子味的!哇——!!!”
五河家空置已久的客厅里,终于再次响彻了小女孩委屈到极点的、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声,伴随着某个无良的家伙再也忍不住的、爽朗又欠揍的大笑声。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亮了地板上散落的糖果包装纸,也照亮了沙发上那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却还紧紧攥着几根“幸存”棒棒糖的、白色发带的小小身影,以及蹲在她面前,一边笑一边手忙脚乱找纸巾给她擦眼泪的“罪魁祸首”。
最终,哭声渐渐变成了抽噎。琴里蜷缩在沙发角落,像只受伤后独自舔舐伤口的小兽,小口小口珍惜地舔着那根失而复得的草莓棒棒糖,赤红的眼睛还湿漉漉的,时不时抽噎一下。
许墨把收缴的糖果装进一个空罐子,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听得琴里又是一阵心疼的抽气。他拿着罐子走过来,故意在琴里面前晃了晃。
琴里立刻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用行动表示“我很生气,哄不好的那种”。
许墨失笑,把罐子放在茶几上,在琴里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琴里小小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但她依旧倔强地不回头。
“还生气呢?”许墨伸手,轻轻戳了戳琴里气鼓鼓的腮帮子,那里因为含着糖而微微鼓起。
“哼!”琴里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重重的气音,躲开他的手指。
“好啦,是许墨哥不好,不该用那么粗暴的方式‘搜糖’。”许墨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哄骗的意味,“不过,谁让我们家琴里这么可爱,许墨哥也是担心你糖吃多了牙疼,对不对?”
琴里没吭声,但紧绷的小肩膀似乎松动了一点。
许墨再接再厉,变戏法似的又从自己口袋里摸出一根全新的、包装格外精致的蜂蜜柠檬味珍宝珠。
“喏,这个赔给你。新出的季节限定口味,据说超级好吃。”
琴里赤红的眼珠悄悄转动了一下,瞥见了那根包装闪闪发亮的糖果。她舔了舔嘴里快吃完的草莓棒棒糖棍,内心天人交战。
限定版…蜂蜜柠檬…听起来就很好吃…可是…就这么原谅这个大坏蛋吗?太没面子了!
“不要?那我留着自己吃了?”许墨作势要收回。
“要!”琴里几乎是脱口而出,小手飞快地伸过去,一把抢走了那根蜂蜜柠檬棒棒糖,紧紧攥在手心。
抢完才意识到自己“投降”得太快,小脸又红了,别扭地补充道,“…这…这是许墨哥赔罪的!不算原谅你!”
“好好好,是赔罪的。”许墨从善如流,看着她宝贝似的把新糖揣进自己家居服的口袋,然后继续珍惜地舔着旧糖,像只护食成功、终于安心下来的小动物。
他忍不住伸手,这次不是戳,而是带着点怜爱地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发顶。
这一次,琴里没有躲开。她只是微微缩了缩脖子,像被顺毛的猫咪一样,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点满足的轻哼,身体也下意识地往许墨这边靠了靠。
小小的脑袋倚在许墨的胳膊上,白色发带蹭着他的衣袖,赤瞳专注地看着电视里重新开始的动画片,嘴里发出细微的“咯嘣”声。
许墨低头看着怀里这只暂时收起利爪、全心全意依赖着他的“妹妹”,心中一片温软宁静。
那些咖啡厅的喧嚣、精灵们的纷争、甚至狂三沉重的请求,仿佛都被隔绝在了这个久违的、属于“五河家”的温暖清晨之外。
琴里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仰起小脸,嘴角还沾着一点晶莹的糖渍,赤瞳清澈地望向他,含糊地问:“许墨哥…下午我们去哪里约会?”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他轻声说,“今天,都听你的。”
琴里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她用力地点点头。
五河家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里欢快的配乐,和女孩偶尔发出的、含着糖果的、满足的咕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