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血引(1 / 2)

重庆的夜,闷热得如同蒸笼。沙磁区安全屋的阁楼里,汗水顺着陈铁柱的脊背滚落,浸透了绷带,在草席上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他盯着那张皱巴巴的转运指令图,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南山研究所\"几个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图纸边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是水生的。

\"南山...\"陈铁柱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像是砂纸摩擦,\"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许明夏跪坐在他身旁,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更换绷带。昏暗的煤油灯下,她看清了他后背那道狰狞的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紫色,隐约有黑色细线般的纹路向周围蔓延。她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喉咙发紧。

\"伤口恶化了。\"她竭力保持声音平稳,却还是泄出一丝颤音,\"毒素没有完全清除。\"

陈铁柱恍若未闻,目光死死钉在图纸上:\"武田把'零号'藏在这儿,是要在陪都心脏插刀。\"他猛地抬头,撞上许明夏通红的眼眶,声音骤然放轻:\"明夏...\"

\"别动。\"许明夏咬着下唇,用镊子夹起浸了酒精的棉球。当棉球触碰到伤口边缘时,陈铁柱后背的肌肉猛地绷紧,汗如雨下,却一声不吭。她看着那道伤口,突然俯下身,将额头抵在他完好的右肩上,声音闷闷的:\"你差点死了。\"

阁楼忽然安静得可怕。陈铁柱僵在原地,感受到肩头传来的湿热——她在哭。这个在枪林弹雨中眼都不眨的女人,此刻肩膀抖得像风中落叶。他缓缓抬起手,粗糙的掌心悬在她发丝上方,却迟迟不敢落下。

\"俺...没事。\"他笨拙地安慰,喉结滚动,\"真的。\"

许明夏猛地直起身,胡乱抹了把脸:\"再有下次,我就...\"话到嘴边却哽住了。她能怎样?这个倔得像块石头的男人,从来都把别人的命看得比自己重。

\"明夏姐!\"水生突然从楼梯口探出头,小脸煞白,\"陈先生发高烧了!\"

两人俱是一惊。许明夏抓起医药箱冲下楼,陈铁柱咬牙撑起身子,扶着墙踉跄跟上。

楼下临时搭的病床上,陈默函面色潮红,右肩伤口处的绷带渗出诡异的青黑色。他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却在许明夏检查伤口时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铁柱...血...\"

\"什么?\"许明夏俯身。

\"他的血...能解毒...\"陈默函的声音如同梦呓,\"武田...知道...\"

陈铁柱如遭雷击。水生怀里的搪瓷缸\"咣当\"掉在地上,水渍蜿蜒如蛇。

\"蝮蛇...\"陈默函突然挣扎着要起身,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录音...他录了...\"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咔嗒\"一声轻响——是瓦片被踩动的声响。

陈铁柱猛地扑向煤油灯,\"噗\"地吹灭。黑暗中,四人的呼吸骤然收紧。

\"砰!\"

玻璃碎裂的脆响划破死寂。一个圆筒状物体滚落在地,嗤嗤冒出浓烟!

\"毒气弹!屏息!\"陈铁柱暴喝一声,扯过被单盖住那物体,同时一脚踹开后窗:\"跳!\"

许明夏抓起医药箱和水生冲向窗口。陈默函强撑病体翻下病床,却被剧痛击垮,跪倒在地。浓烟已弥漫半个房间,刺鼻的甜腥味如同死神的吐息。

千钧一发之际,陈铁柱折返回来,一把扛起陈默函!两人刚跃出窗口,原先站立处就被一梭子弹打得木屑横飞!

\"哒哒哒——\"

冲锋枪的咆哮声中,数道黑影翻过院墙。为首之人身形瘦高,月光下如同索命无常,正是\"蝮蛇\"!他手中的冲锋枪喷吐火舌,子弹追着陈铁柱的背影没入黑暗。

\"分头走!老地方汇合!\"陈默函突然挣脱陈铁柱,将他推向许明夏方向,\"他们冲你来的!走!\"

\"陈先生!\"水生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