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兰走到栏杆边,双手撑在冰凉的金属扶手上,望着脚下这座由她守护、并在短短时间内翻天覆地的都市。熔岩的红光映在她古铜色的侧脸上,勾勒出刚硬的线条。
朝云靠在旁边的栏杆上,钴蓝色的长发被热风吹拂。沙耶和伊蕾娜安静地站在她们身后,能感觉到一种无形的、沉重的气氛正在铁兰身上凝聚。
“变化很快。”铁兰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穿透了下方隐约传来的机器嗡鸣,“露易丝的想法,像浇了油的野火。”
她转过身,看向朝云。
“创世会。”铁兰准确地念出这个名字。“你遇到的,不是偶然。当初这里刚冒头,搞出点动静,那群老鼠就闻着味儿来了。”
铁兰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合金的栏杆在她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留下了几个浅浅的指印。沙耶看得眼皮一跳。
“打着‘合作共赢’、‘技术共享’的漂亮旗号,想渗透进来。”铁兰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充满讥诮的弧度,“派来的人,鱼龙混杂。大多数是些只懂点三脚猫邪术、靠着歪门邪道撑门面的垃圾,被学院的安保魔像和巡逻队就收拾了,连让我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她的语气充满了对那些炮灰的轻蔑。
“但是……”她的声音陡然一沉,“也有几条硬骨头。真正难缠的‘钉子’。”
铁兰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有两个家伙,”她伸出两根枯瘦但蕴含恐怖力量的手指,“给我留下了印象。一个代号‘蚀心者’,一个代号‘断流’。他们和那些杂鱼不同,身上有种被强行改造过的气息。魔力波动很混杂,核心深处却透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扭曲,感觉像是没有被魔法伦理会审批的生命科学学院的产物一样。”
“蚀心者?”伊蕾娜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名字,“精神操控类?”
“比那更诡。”铁兰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擅长一种无声无息的侵蚀。不是控制思想,更像是瓦解意志,放大内心最深的恐惧和绝望。被他影响的人,会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陷入彻底的自我否定和疯狂,最后变成一具活着的空壳。学院当时有几位心智极为坚韧的导师都差点着了道,精神防壁形同虚设。他的力量来源很诡异,像在直接抽取某种负面的精神能量。”
“断流更直接,也更危险。”铁兰继续道,语气凝重了几分,“他的目标很明确——破坏,或者更确切地说,是‘窃取’。他尝试在学院的地脉能量枢纽上动手脚。不是简单的破坏,而是用一种极其恶毒的术式,试图强行切断并抽走一部分维系学院运转的核心地脉能量流。另外她的魔力属性很诡异,普通的魔力护盾在他面前如同薄纸。”
铁兰停顿了一下。
“我跟‘断流’交过手。那家伙的身体强度超乎想象,硬接了我三拳只是吐了口血,还能反击。他的魔力很古怪,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专钻防御的薄弱点,腐蚀性极强。最后是拿出我的魔杖一枪给他捅了个对穿。但他临死前的样子,让我很不舒服。就像是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傀儡,执行着毁灭的任务,毫无对死亡的恐惧。”
“他们自称是‘神谕’和‘混沌’的直系属下。”
铁兰说出了两个更令人心悸的名字,这正是创世会目前被知晓的两位最被提起的名字。“虽然这两个喽啰被我宰了,但创世会渗透的企图从未停止。他们就像阴影里的毒瘤,对一切可能威胁到他们计划的新兴力量,都抱有根除或夺取的恶意。你们在外面遇到他们,并非偶然的冲突,而是必然的碰撞。”
铁兰的目光再次牢牢锁在朝云那只魔光流转的右眼上,声音斩钉截铁:
“朝云,你的力量很强,但创世会的水比你想象的更深,很难说你能把握的住。他们不仅有顶尖的战力,更有无数像‘蚀心者’、‘断流’这样被改造过的、能力诡异的爪牙。他们行事不择手段,目的明确。他们对你眼睛下手,恐怕也只是其中一环。你们在外面行走,必须时刻警惕,尤其是……”
她的目光扫过伊蕾娜和沙耶,最后落回朝云身上。
“……尤其是当你身边有需要保护的人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记住,别被表象迷惑,更别被他们蛊惑。他们追求的新世界根本不可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