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的夜色,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肃杀。城墙之上,火把的光晕被夜风扯得忽明忽暗,守军的身影在垛口间来回晃动,透着一股草木皆兵的紧张。谁也没有注意,东门内侧的阴影里,一支万余人的队伍正悄无声息地集结,甲叶碰撞的轻响被刻意压低,只有偶尔传来的马蹄刨地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中军大帐内,刘进正对着舆图沉思,案上的烛火映着他深邃的眼眸。岳飞回报敌军异动后,他便知袁尚君臣已是穷途末路,今夜必有动作。
“陛下,卫鼎军已在东门外设伏完毕,十三太保皆已就位。”亲卫低声禀报,语气中带着几分兴奋。
刘进点头:“告诉赵云,莫要轻敌。这万人兵马,怕是诱饵。但是,既然他们出来了,就不能让他们再回去!”
卫鼎军的十三太保是目前刘进手下最精锐部队,皆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今夜被委以重任,在东门外接应,正是刘进布下的第一道网。
夜色渐深,亥时刚过,邺城东门忽然“吱呀”一声轻响,厚重的城门被悄悄拉开一道缝隙。先锋官探头探脑地望了望城外,见一片漆黑,只有风吹过荒原的呼啸,便挥了挥手,率先钻了出去。
万余兵马如同潮水般涌出,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汉军大营的方向潜行。他们的步伐急促而杂乱,甲胄上的血污在月光下泛着暗红,显然是仓促集结的残兵。
“将军,前面好像有动静!”一名士兵忽然低声喊道,指着前方的矮树丛。
先锋官皱眉望去,只见树丛后隐约有甲叶反光,心中咯噔一下:“不好,有埋伏!撤!”
话音未落,一声嘹亮的号角划破夜空,紧接着,火把骤然亮起,将荒原照得如同白昼。卫鼎军士兵从四面八方杀出,刀光剑影在火光中交织,喊杀声瞬间撕破了夜的宁静。
“卫鼎军在此,降者不杀!”李存孝一马当先,手中禹王槊横扫,瞬间将两名敌军士兵击飞。十三太保其他人紧随其后,个个勇猛如虎,在敌阵中撕开一道又一道口子。
出城的敌军本就士气低落,此刻突遭伏击,顿时乱作一团。他们本就不是精锐,多半是强征来的民夫,此刻哪里还敢抵抗,纷纷扔下兵器跪地投降,只有少数死硬分子负隅顽抗,很快就被卫鼎军斩杀殆尽。
战斗几乎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敌军士兵如同割麦般倒下,鲜血染红了东门之外的土地。赵云勒马立于阵中,看着满地的尸体和俘虏,眉头微蹙——这仗赢得太容易了,反倒透着一股诡异。
东门的厮杀声传到城中,逢纪站在西门城楼之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身对身旁的审配道:“审大人,东门已动手,敌军定然被牵制,此时正是三公子突围的良机。”
审配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逢纪,你这是饮鸩止渴!三公子乃袁氏嫡子,岂能以身犯险?就算是逃出去了,又能如何?邺城虽困,尚可坚守,各大世家也会全力支持,未必没有转机!”
“转机?”一个尖利的女声从旁传来,袁绍的妻子刘氏扶着侍女,一步步走上城楼,眼中满是怨毒,“审配,你是想让我儿死在城中吗?如今外无援兵,内无兵马,再守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条!让尚儿出去,留我袁氏一丝血脉,有何不可?”
审配看着刘氏,气得浑身发抖:“夫人!邺城乃河北根本,三公子若走,军心必散,城破只在旦夕之间!”
“我不管!”刘氏撒泼般喊道,“我只要尚儿活着!你若不开门,我现在就撞死在这城楼上,让你担上逼死主母的罪名!”
逢纪在一旁煽风点火:“审大人,夫人所言极是。二公子突围后,可往各地重新联合世家,他日卷土重来,未必不能收复邺城。若死守此处,只能一同殉葬。”
审配看着城外隐约传来的火光,又看了看哭闹撒泼的刘氏,心中天人交战。他追随袁绍多年,受其厚恩,本想死守邺城以报主公,可刘氏以死相逼,逢纪又在旁蛊惑,终究是心生动摇。
“罢了!”审配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打开西门,让三公子走!但记住,只许带五千亲卫,且需速去速回,莫要延误!”
“多谢审大人!”刘氏破涕为笑,连忙让人去通知袁尚。
不多时,袁尚身着轻便铠甲,带着五千亲卫来到西门。他脸色苍白,眼中满是恐惧,却强作镇定:“审大人,待我突围后,定会联合其他世家,搬来救兵,解邺城之围!”
审配别过头,不愿看他:“三公子保重,老臣……在此恭候佳音。”
西门缓缓打开,袁尚带着五千亲卫,如同丧家之犬般冲出城门,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而去。他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那座承载着袁氏荣耀与衰落的城池,只想着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然而,他刚跑出不到三里地,前方忽然亮起一片火把,一支大军如同从天而降般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将领身披亮银甲,手持双锏,正是秦琼!
“袁尚小儿,哪里跑!”秦琼一声断喝,双锏挥舞如电,率先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