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水的涟漪终于停了,玉盘上的青光还浮在丹药表面,像一层薄雾没散干净。大壮盘膝坐着,呼吸沉稳,体内灵力走得很顺,嘴角甚至有点翘。苏然靠着石壁,眼皮打架,手却还死死搂着玉盘,指缝里渗出点绿意,正一寸寸往经脉里缩。
林风没动。
他坐在墙角,刀横在腿上,刀刃朝外,右手搭在柄端,左手垂在身侧,掌心朝上,接了一滴从岩顶渗下的水珠。水珠滚落时带了点微弱的灵压震颤,他眯眼看了两秒,然后翻手抹掉。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角落有声音。
不是响动,是人压着嗓子说话。几个练气期的修士挤在石厅另一头,背对着主区,其中一个正掰着手指数:“咱们三个加起来才练气八层,林队那是仙尊级的人物,苏然姐能炼固灵丹,大壮哥刚筑基成功……我们呢?连护盾都撑不了半分钟。”
“别说了。”另一个低声道,“人家让咱们守这地儿,已经是信得过。”
“可光站着算啥?母巢随时可能杀回来,我们总不能等死吧?”
林风听完了,没出声。他缓缓站起身,膝盖发出轻微的咔一声。他走过去,脚步很轻,走到那群人背后五步远停下。
没人发现他。
他盯着他们看了三秒,忽然把战术刀插进地面裂缝,转身,朝着靠墙打坐的那个练气七层修士点了点头。
“这片交你了。”
那修士一愣,手指差点掐进自己大腿。林风已经走开,背影消失在昏暗的晶簇光线下。
五分钟后,那人站了起来。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整个石厅听见:“咱们不能光看着!之前搬来的石料还在那边,垒起来至少能挡一下偷袭——谁跟我干?”
没人动。
他又喊了一声:“谁来?”
一个矮个子修士站起来,手里拎着根烧焦的木棍:“我……我能捆藤蔓。”
“好!”他立刻指过去,“去把那些断木拖过来,用藤条扎结实!”又转向另一个,“你,会土系灵力不?帮忙把碎岩堆高点!”
人一个个站出来。有个练气五层的女修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一看,竟是手绘的简易承重图。“我在城建局干过两年辅助工,”她小声说,“楔形堆叠最稳,小石填缝,能抗冲击。”
有人笑:“你这图纸比符箓还像样。”
“闭嘴,赶紧搬!”
石块太重,灵力不够,抬两下就得歇。有人提议轮流供能,五个人围成圈,手搭肩,一人输出,其余蓄力,循环接力。虽然不成阵法,但确实省劲。一块三百斤的岩板,硬是被他们挪到了池边,立成第一道矮墙。
林风坐在远处看着。
他没阻止,也没夸。只是偶尔抬头看一眼防线进度,再低头检查自己左臂的伤。伤口结了黑痂,碰一下还有点麻,但他不在乎。
苏然睁开眼时,防线已经围了半圈。弧形结构,高不过腰,但连接紧密,缝隙用藤蔓和碎石塞得严实。几根粗木桩斜插进地面,形成三角支撑,顶端削尖,朝外。
“他们……自己弄的?”她问大壮。
大壮睁眼,咧嘴:“可不是嘛,刚才我还看见那个小个子拿藤蔓打了个活扣,专业得很。”
“嗯。”苏然点点头,没再说别的,只把手里的玉盘轻轻放在身前,护住丹药。
林风忽然起身,走向防线最高处——那里立着一块扁平巨岩,像是天然哨位。他从怀里摸出三枚残破晶簇,灰扑扑的,毫无光泽,轻轻搁在石头顶端。
然后他对旁边一个戴耳环的练气六层修士说:“你能感应到它的波动吗?”
那人一怔:“啊?”
“它会震。”林风说,“外来能量靠近,哪怕一丝,它都会震。你看得住吗?”
那修士愣了几秒,忽然挺直腰:“能!我从小就能感灵气流变,以前在村口守过风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