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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沙发角的影子(1 / 2)

KtV包厢的门被推开时,一股混合着果盘甜腻和烟味的热气扑面而来。阿哲推着军子先进去,军子打了个趔趄,后背撞在点歌屏上,屏幕晃了晃,跳出首《爱情买卖》。

“操,什么年代了还存这歌。”军子揉着后背骂了句,眼睛却亮了——包厢比想象中宽敞,正中间是圈L形沙发,皮质表面泛着油光,角落里堆着几个褪色的抱枕,像堆着团没睡醒的影子。

丽丽把帆布包往沙发拐角一扔,包带勾住抱枕的流苏,她拽了两下没拽动,干脆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单人位上:“赶紧点歌!我练了两周的《野子》,今天非要让你们见识下什么叫天籁之音。”她仰头喝水时,喉结动了动,脖颈处露出道浅粉色的疤——去年骑电动车摔的,缝了五针,现在还能看见针脚。

我挨着丽丽坐下,指尖刚碰到沙发皮,就觉得有点黏。低头一看,不知是谁泼的饮料在扶手上结了层亮闪闪的膜,像层凝固的口水。

“别坐那儿。”阿哲突然拽了我一把,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颜料——刚从画室赶来,牛仔裤膝盖处蹭着片靛蓝色,“这沙发邪乎得很,上次我表弟在这儿坐了半宿,回去就发烧,说总看见个女的蹲在他床底。”

“迷信!”军子已经脱了外套,露出印着骷髅头的t恤,“你表弟那是喝多了空调吹的。”他说着往沙发拐角挪了挪,故意拍了拍丽丽的包,“你看,丽丽的平安包在这儿镇着呢,百邪不侵。”

丽丽“呸”了一声,从包里掏出串银镯子戴上,镯子上坠着个小铃铛,一动就“叮铃”响:“这是我奶奶给的,说能挡煞。”她晃了晃手腕,铃铛响得更欢,“听见没?邪祟退散!”

我注意到她戴镯子时,左手无名指蜷了蜷——那里有道月牙形的疤,是小时候被猫抓的,她总说那只猫后来突然不见了,家门口却多了堆烧过的纸灰。

点歌屏的光忽明忽暗,照得每个人的脸都有点变形。军子抢过话筒吼《死了都要爱》,震得我耳膜疼;阿哲抱着吉他弹走调的《同桌的你》,手指在弦上打滑;丽丽唱《野子》时跑调跑到天边,铃铛跟着她的破音乱响。我靠在沙发上看他们疯,视线总忍不住往拐角飘——丽丽的包孤零零地躺在那儿,包旁边的抱枕好像动了下,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身。

“喝啤酒不?”阿哲递过来一罐冰镇的,罐身凝着水珠,“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还在想上午那事?”

上午我们去逛老街区,在一家古董店看到张老照片,黑白的,里面的女人穿着旗袍,手腕上戴着只和丽丽同款的银镯子,嘴角咧着,笑得有点诡异。丽丽当时突然脸色发白,说那女人的眼睛好像在动。

“没什么。”我拉开拉环,泡沫涌出来溅在手上,凉得像冰,“就是觉得这包厢有点闷。”

“闷就对了,”军子抢过我的啤酒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时,脖子上的纹身露了出来——是个歪歪扭扭的“勇”字,他说这是十五岁时跟人打赌纹的,后来那朋友在河里游泳淹死了,“这地方以前是太平间你知道不?文革那会儿,医院腾不出地方,就把这儿改成临时停尸房,听说有个女的死的时候还戴着银镯子,跟丽丽那只差不多。”

丽丽的歌声戛然而止,铃铛“叮”地响了一声。她攥着话筒的手指关节发白,指腹在话筒套上蹭来蹭去,把那层海绵蹭得卷了边:“别瞎说!我奶奶说了,银镯子能避邪,只要铃铛响,就说明脏东西不敢靠近。”

可她说话时,我分明看见沙发拐角的抱枕又动了下,像有只手从底下伸出来,轻轻拽了拽丽丽包的带子。

十二点的钟声从街对面的教堂传来时,军子正趴在茶几上数空酒瓶。老板娘掀开门帘走进来,红指甲在计算器上敲得飞快:“六个,一人一百二,总共七百二。”

“啥?”军子猛地抬起头,额头上还沾着片薯片,“我们就五个!你数错了吧?”

老板娘把计算器往茶几上一墩,屏幕亮得刺眼:“监控就在那儿,进包厢的时候明明是六个,少跟我耍花样!”她的眼影是深紫色的,灯光照在上面,像落了层苍蝇屎。

阿哲掏出手机翻相册:“你看,八点零五分拍的,我们五个都在这儿,哪来的第六个?”照片里军子正抢丽丽的话筒,丽丽的包放在沙发拐角,旁边空荡荡的,只有个抱枕歪歪扭扭地靠着。

“少废话!”老板娘突然提高了嗓门,脖子上的金链子滑进领口,露出片青黑色的胎记,像只趴着的虫子,“调监控!要是查出来你们耍赖,我现在就报警!”

包厢顶上的灯突然全亮了,惨白的光线把每个人的影子钉在墙上。屏幕切换成监控画面时,丽丽下意识地攥紧了我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铃铛却没响,安安静静地贴着她的手腕。

八点十分,我们吵吵闹闹地进包厢,军子绊了下,差点撞翻果盘。画面里沙发拐角的阴影里,有个深色的轮廓——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头发很长,垂下来遮住了脸,就坐在丽丽包旁边。

“那是谁?”丽丽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铃铛,“我们进来的时候绝对没人!我放包的时候特意看了,那儿只有抱枕!”

老板娘冷笑一声,用红指甲点着屏幕:“没人?那这是什么?”她把画面放大,能看见那个影子的手搭在膝盖上,手指又细又长,指甲缝里好像沾着点黑泥。而她的手腕处,隐约有圈银色的东西在闪——像只镯子。

军子突然“啊”了一声,手指着屏幕:“她……她是不是动了?”

画面里的影子确实动了下,头微微抬了抬,露出点下巴,白得像涂了粉。而这时,丽丽的银镯子突然响了,“叮铃”一声,特别脆。

“不可能……”丽丽的脸比纸还白,她使劲晃了晃手腕,铃铛却不响了,“我的镯子……刚才明明还响的……”

监控继续播放,我们在屏幕前唱唱跳跳,军子踩在沙发上扭屁股,阿哲把吉他弦弹断了一根,丽丽的包被那个影子悄悄往旁边挪了挪,离她的手越来越近。九点半,军子去拿啤酒,脚差点踩到那个影子,她却像没感觉似的,只是头垂得更低了,头发扫到了丽丽的包。

“那时候我怎么没看见?”军子的声音发虚,他下意识地往阿哲身后躲,骷髅头t恤被汗浸得发暗,“我明明感觉踢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还以为是抱枕……”

画面快进到十点,丽丽去拿包的时候,那个影子突然抬起头,屏幕反光太厉害,看不清脸,只看见她的嘴唇很红,像刚喝了血。而丽丽的包带,不知什么时候缠上了她的头发。

“啊!”丽丽突然尖叫一声,猛地甩开我的手,去扯自己的包——包带果然缠着几根黑头发,又长又韧,怎么扯都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