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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出租屋里的偷窥(1 / 2)

搬家那天长沙下着梅雨季的雨,豆大的雨点砸在单元楼的铁皮雨棚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有人在用指甲挠。晓妍踩着积水走进楼道时,裤脚沾了片深褐色的污渍,黏糊糊的,像干涸的血。她弯腰去擦,指尖刚碰到布料,就听见三楼传来\"哐当\"一声——是宇轩扛着的纸箱掉了,里面的玻璃杯碎了一地。

\"快进来!\"宇轩的声音带着急,他站在虚掩的防盗门前,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贴在皮肤上,\"这屋邪门得很,我明明锁了三道锁。\"他指着门锁处,黄铜锁芯上有圈新鲜的划痕,像被什么东西硬撬过。

晓妍跨过门槛时,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旧书混着霉味。客厅的地板是老式红漆木,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呻吟,像有人在底下磨牙。她放下手里的青瓷花瓶,目光扫过墙角——那里的墙皮剥落出不规则的形状,露出里面灰黑色的砖,像张咧开的嘴,砖缝里还嵌着几根灰白的头发。

\"总觉得有人盯着。\"她指尖划过茶几边缘,摸到道浅浅的刻痕,形状像个\"林\"字,刻痕里积着灰,像是有些年头了。

\"你就是心思太细。\"宇轩把最后一个纸箱放在地上,纸壳摩擦的声音里,混着声极轻的叹息,像从墙里钻出来的。他没察觉晓妍瞬间绷紧的肩膀,只顾着擦汗,汗珠滴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房东说前两年没人住,空久了难免阴森。\"

最先合租的是林薇和赵磊。林薇搬进来第二天就不对劲,眼下挂着青黑的眼袋,说话时总往身后瞟。\"昨晚我听见厨房有动静,\"她攥着晓妍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留下四道红痕,\"像有人用搪瓷碗盛水,'叮叮当当'的,我敢肯定不是水管声。\"

晓妍往厨房看,白色的瓷砖墙上,水渍蜿蜒成奇怪的形状,像只摊开的手掌。\"冰箱上的磁铁也不对劲,\"林薇的声音发颤,\"我睡前明明摆的是爱心,早上起来拼成了个'走'字,横撇竖捺都清清楚楚。\"

赵磊是电工,第二天就拿着测电笔在屋里转了圈。他的万用表在墙角的插座处疯狂跳动,指针红得像要烧起来。\"这墙里有问题。\"他敲了敲剥落的墙皮,里面传来空洞的回响,\"像藏着东西,敲上去有空腔。\"他往墙缝里塞了张纸条,说过两天看看会不会被顶出来,\"要是动了,就说明里面有活物。\"

晓妍的猫就是那天开始不安的。怀孕的三花总对着衣柜哈气,脊背弓得像拉满的弓,尾巴炸成蓬松的毛球。夜里还会用爪子扒拉地板,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刨什么东西。宇轩笑话它神经过敏,直到某天早上发现衣柜门开了道缝,里面挂着的旧大衣在无风自动,衣摆扫过地板,留下道灰黑色的印子,像沾了墙灰的抹布擦过。

第一个诡异的梦发生在宇轩身上。他凌晨三点突然惊醒,浑身冷汗把床单洇出个深色的人形,抓着晓妍的手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门口挤着团黑雾,\"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喉结上下滚动,\"像个人蹲在那儿,指甲刮得门板沙沙响,说这是她家,让我们滚。\"

晓妍摸到他后背全是冷汗,冰凉的,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床单上除了人形压痕,还有圈更小的印记,轮廓像个老太太,膝盖处的褶皱都清晰可见。\"你看这儿。\"她把宇轩的手按在印记上,\"这形状太规整了,不像是梦魇能压出来的。\"

林薇的祖父去世那天,合租的四个人正在吃火锅。窗外的雨突然变大,砸在玻璃上发出\"噼啪\"声,像有人在用石子扔。客厅的灯猛地暗了下去,只有墙角的插座处闪着绿光,忽明忽暗,照得墙皮剥落处像只眨动的眼睛。

赵磊放下筷子去拉电闸,回来时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电表在自己转,倒着转。\"他指着门外的电表箱,\"指针快得像飞,数字往回退,现在显示的是1987年的度数。\"

那天夜里,三花生了六只小猫。可第二天早上,五只幼崽都硬了,身体蜷缩成奇怪的弧度,像被什么东西攥过,四肢都朝着墙角的方向。唯一活下来的橘猫睁着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皮剥落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小爪子不停地刨着地板。

\"这地方不能待了。\"林薇收拾行李时,手止不住地抖,折叠衣服的动作都走了形。她从祖父的遗物里翻出张老照片,黑白的,上面的老房子和他们租的这套一模一样,门口站着个穿黑棉袄的老太太,手里抱着个掉了瓷的搪瓷碗。

\"我爷爷说,这房子最早是他姑姑的。\"林薇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划过照片上的老太太,\"1987年冬天在屋里走的,走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钥匙,说要等曾孙回来。\"

赵磊拆空调时,在外机后面发现了串生锈的钥匙,共三把,其中一把的形状和他们的防盗门钥匙一模一样。钥匙串上挂着个褪色的木牌,刻着个\"宇\"字,笔画里的红漆掉了大半,露出底下的木头纹路,像人的血管。

林薇和赵磊搬走那天,晓妍去送他们。赵磊把钥匙塞给她时,指尖冰凉:\"拆空调内机时,管道里掉出团头发,灰白的,缠在铜线上,像有人故意塞进去的。\"他指了指墙角,\"我塞进去的纸条出来了,上面多了个手印,很小,像老太太的。\"

他们走后,屋里更空了。幸存的橘猫总在半夜消失,晓妍跟着它的叫声找到过阳台——猫正对着晾衣绳哈气,脊背弓得像座桥。绳子上挂着的衬衫在无风自动,领口处的纽扣少了一颗,地上却没有掉落的痕迹,只有道细小的划痕,从晾衣绳一直延伸到墙角,像被什么东西拖着走。

宇轩是突然倒下的。那天他加班到深夜,回来时脚步虚浮,进门就扶着墙干呕,脸色白得像纸。\"客厅沙发上坐着个人,\"他指着沙发,眼神涣散,\"穿黑衣服,背对着我,头发白花花的,梳得一丝不苟,听见我进来就说'宇儿,你可算回来了'。\"

晓妍摸他的额头,烫得像火炭,可体温计显示只有35度,冰凉的数字透着股寒意。他开始说胡话,反复念叨着\"钥匙搪瓷碗糖饺子\",每次提到这些词,体温就往下降一点,最低时只有34度,像具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尸体。

去医院检查的结果都是正常的。医生看着化验单皱眉,推了推眼镜:\"从没见过各项指标都偏低的情况,像......像生命力被慢慢吸走了。\"宇轩躺在病床上,总说冷,即使盖着三床被子,指尖还是冰的,输液管里的药水流过他的手背时,都泛起层白雾。

晓妍独自回家拿换洗衣物时,防盗门是开着的。她明明记得早上锁了三道锁,可锁芯处有新鲜的划痕,像被什么东西硬撬开的,边缘还挂着点灰黑色的纤维,像是从旧衣服上剐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