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鱼骨有古怪,眼眶里嵌着碎瓷片。”年轻人皱着眉头,语气中透着一丝疑惑与警惕。
老周头躲在人群后,默默地看着他们从井里捞起一个铁皮箱。
箱盖上刻着“丙戌年”,正是他出生的年份。
当撬开箱盖时,成群的飞蛾如黑色的潮水般涌了出来,翅膀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鱼眼,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仿佛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这个世界。
“别看!”
考古队的一个小伙子眼疾手快,突然扯住老周头,神情紧张地说道,“这些是食人鱼的卵!”老周头用力甩开他的手,浑浊的瞳孔里映出箱底的物件——一张泛黄的婴儿照,照片上的孩子正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小儿子,那稚嫩的面容仿佛在向他诉说着无尽的冤屈。
当晚,万籁俱寂,老周头又一次被噩梦惊醒。
月光透过窗棂,在墙上投出一个佝偻的影子,仿佛有个神秘的人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下意识地摸到枕下的半块硬馍,当掰开时,流出黑红色的汁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
与此同时,窗外的井台传来“咕咚”一声,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在喝水。
“爹!”大儿子举着手电,惊慌失措地冲了进来,“井水漫到院子里了!”老周头顾不上许多,踉跄着跑到院里。
只见井水已经漫过膝盖,成群的银鳞鱼在水中肆意游动,它们的鱼眼全部转向老周头所在的方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快跑!”王神婆突然从黑暗里窜了出来,怀里紧紧抱着个陶罐,神色慌张地喊道,“这些是周家祖宗的债!”
老周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井水里浮起无数张人脸——全是周家历代夭折的孩子,他们的面容扭曲,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仿佛要向老周头讨回公道。
祠堂的地窖里,三十六盏长明灯闪烁着微弱的光,将四周的墙壁映得影影绰绰。
老周头跪在蒲团上,神情呆滞地看着供桌上的铁盆。
盆里泡着七颗剥了皮的婴儿头骨,每个天灵盖上都钉着鱼鳞,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仿佛在进行着一场邪恶的仪式。
“当年你爹用七个童男童女的血浇了这口井。”
王神婆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老周头听后,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凸起无数游动的鱼形硬块,仿佛有无数条鱼在他体内挣扎着要破体而出。
就在这时,井水突然如洪流般倒灌进祠堂,成群的银鳞鱼从地砖缝里钻了出来,迅速布满了整个地窖。
老周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倒影在水中扭曲变形,最后竟变成了一个穿蓑衣的佝偻老头。
鱼群围着他跳起诡异的舞蹈,鱼尾拍打地面的声音“啪嗒啪嗒”,像极了婴儿的哭嚎,在这封闭的地窖里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屋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老周头浑身长满青鳞,像一只怪物般蹲在堂屋的房梁上。
他的手指已经变成利爪,指甲缝里嵌着碎瓷片,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
井水已经淹没了整个院子,形成了一片汹涌的水面。
突然,无数银鳞鱼托着一个巨大的鱼头破水而出——正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小儿子的脸。那鱼头张开嘴,吐出一条人面蛇身的怪物,眼神中充满了怨毒。
“爹,该走黄泉路了。”鱼头发出低沉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老周头在极度的恐惧与绝望中,纵身跃入井中。
在他沉入井底的最后一刻,看到的画面是全家老小变成鱼群,在血水中欢快地游动,仿佛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控制。
而井底的淤泥里,半截龙王像正在缓缓睁开眼睛,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又邪恶的秘密。
次年开春,万物复苏,可老周家的老宅却依然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
考古队在周家老宅地下挖出了一个青铜鼎。
鼎身刻满了鱼纹,那些鱼纹仿佛活了一般,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泽。
内壁用甲骨文写着:丙戌年七月初七,献童子七人,得水族庇佑。
鼎底沉着一块人形鱼骨,指骨上套着枚生锈的顶针——正是老周婆当年纳鞋底用的那枚,仿佛在无声地揭示着这一切悲剧的根源。
自那以后,每逢雨季,村里的井水就会泛红,仿佛被鲜血染红。
打捞上来的鱼群眼眶里都嵌着碎瓷片,烹煮时会在锅里摆出北斗七星的形状,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有个胆大的后生捞起一条红鲤,当剖开肚子时,竟发现里面蜷缩着一个婴儿的右手,五指上还缠着褪色的红绳,那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古老的村庄,仿佛被一种神秘而邪恶的力量诅咒着,永远无法摆脱那段黑暗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