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夜,寒冷如潮水般漫进屋子,金某在睡梦中被冻醒。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炕头的收音机不知何时自动打开了,正播放着《大悲咒》。
那悠扬却又在此时显得格外诡异的旋律,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仿佛在诉说着某种无法言说的秘密。
金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不轻,心中的恐惧瞬间转化为愤怒。
他抄起放在一旁的铁锤,朝着收音机狠狠砸去。
“哐当”一声,收音机被砸得粉碎,声音戛然而止。
然而,还没等金某松一口气,地窖里突然传来一阵铁链拖动的声响,“哗啦啦”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挣脱束缚。
金某惊恐地看向地窖口,只见母亲正从那里缓缓爬出。
她的脖颈处布满了猫爪印,那些爪印像是用鲜血印上去的,红得刺眼。母亲的手中还攥着一把染血的菜刀,刀刃上的血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母亲看着金某,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神情,既有愤怒,又有无奈。
她缓缓开口说道:“你王奶奶说了,要留着这刀给未出生的孩子辟邪。”
金某听着母亲的话,心中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一些,却又被疑惑所取代。他突然大笑起来,声音中带着一丝癫狂:“王奶奶早死了!”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炸开三道霹雳,耀眼的雷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在雷光中,金某看见村口那棵老榆树的树干竟然炸裂开来,一只三眼乌鸦从树洞里窜出。
它的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多长,羽毛漆黑如墨,泛着诡异的光泽。
三眼乌鸦的翅膀扫过的地方,玉米地里的脚印突然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朝着村口老宅狂奔而去,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金某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诡异的事情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殡仪馆工作人员打来电话时,我正坐在桌前,抱着金某的日记本发呆。日记本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里面夹着一张同样泛黄的出生证明,我轻轻抽出,目光落在母亲名字栏上,赫然写着“王小莲”,而出生日期正是 1947 年 7 月 15 日——这个年份,竟与老王玉米被盗的年份惊人地一致。
“你母亲……”我刚要开口询问工作人员关于母亲的事情,手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那哭声尖锐而凄惨,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求救声。我惊恐地看向手机屏幕,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我颤抖着接通电话,然而,电话那头却只有呼啸的风声和乌鸦的叫声,那声音阴森恐怖,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诅咒。
就在这时,母亲突然从身后抱住我,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后颈,我惊讶地发现,她后颈的胎记在月光下泛着青紫色,形状和那只三眼乌鸦的爪印完全一致。我转过头,看着母亲,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仿佛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即将被揭开。我想要安慰她,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暴雨如注的夜晚,狂风在外面肆虐,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是死神在敲响催命的鼓点。
我举着摄像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老宅的路上。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模糊了我的视线,四周的黑暗仿佛随时都会将我吞噬。
终于,我回到了老宅。金某的坟头不知何时长出了一棵怪树,在狂风暴雨中摇曳着。树干上布满了人脸,那些人脸表情各异,有的惊恐万分,有的痛苦扭曲,但每张脸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用指甲抠挖树皮。他们的指甲深深陷入树皮,仿佛想要挖出一条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摄像机自动录制下这诡异的画面,树根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那些液体像是有生命一般,缓缓地拼成了一个“逃”字。就在这时,母亲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脖颈处的青痕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裂开的嘴,正对着我缓缓说道:“该还债了。”
话音未落,她的身后浮现出无数个襁褓,每个襁褓里都伸出一只青灰色的手。那些手瘦骨嶙峋,指甲又长又尖,像藤蔓般朝着我伸来,紧紧地缠住我的脚踝。我拼命挣扎,却发现那些手越缠越紧,仿佛要将我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雨水打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消逝,而那棵怪树、那些人脸、母亲以及无数的襁褓,都在这暴雨夜中变得愈发模糊,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