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进破庙,却发现老太婆并未出现。他心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将烧鸡放在供桌上,磕了几个头,准备离开。
就在他转身之际,一阵阴风吹过,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熄灭,整个破庙陷入一片黑暗。
陈福生惊恐地瞪大双眼,摸索着向门口走去。
突然,他听到一阵阴森的笑声,那笑声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回荡在空荡荡的破庙之中。“你以为生了儿子就没事了吗?”老太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透着刺骨的寒意。“这才只是开始,你违背天理,用女儿的血换儿子,纸人不会放过你的……”
陈福生吓得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上,颤抖着说:“婆婆,求您放过我,我以后一定多给您供奉……”
话未说完,一只冰冷的手从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拼命挣扎,却感觉那股力量越来越大。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那只手突然松开了,他大口喘着粗气,连滚带爬地逃出了破庙。
回到家中,陈福生惊魂未定,翠兰见他脸色惨白,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陈福生不敢隐瞒,将在破庙的遭遇告诉了她。翠兰一听,心中更是惊恐万分,两人望着襁褓中的儿子,忧心忡忡。
从那之后,家中开始频繁出现怪事。夜里,总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孩童哭声,可当翠兰起身查看,三个女儿都睡得安稳,襁褓中的儿子也并未啼哭。
有一次,翠兰在给儿子喂奶时,突然发现儿子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直勾勾地盯着她,吓得她差点将儿子摔在地上。
等她再定睛一看,儿子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更可怕的是,家中的纸人似乎也不安分起来。
原本放在角落里的纸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床头、桌子上,甚至有一次,翠兰一觉醒来,发现一个纸人正压在她的胸口,它的脸上仿佛带着诡异的笑容,翠兰惊恐地尖叫起来,陈福生赶来,一把将纸人扯下,扔到屋外,可那纸人的眼神却深深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随着儿子一天天长大,他的行为也愈发怪异。别的孩子这个年纪都喜欢嬉笑玩耍,可他却总是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眼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仿佛在和看不见的东西交流。
有一回,陈福生看到儿子拿着一把剪刀,对着空气不停地比划,脸上还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他心中一惊,上前夺过剪刀,儿子却突然大哭起来,那哭声尖锐刺耳,让人心惊胆战。
陈福生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纸人带来的报应。
他四处打听破解之法,访遍了村里的老人、镇上的郎中,甚至还去几十里外的道观求过道士,可都无济于事。每个人都对他摇头叹息,说他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绝望之中,陈福生决定再次回到村外破庙,寻找老太婆,求她放过自己一家。
他不顾翠兰的阻拦,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独自踏上了前往破庙的路。
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道路泥泞不堪,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悔恨。
当他终于赶到破庙时,破庙已经破败不堪,屋顶漏着雨,墙壁上的泥坯簌簌掉落。他走进庙内,大声呼喊:“婆婆,求您出来,我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的家人!”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风雨的呼啸声和雷声的轰鸣。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整个破庙。
在那一瞬间,他看到老太婆正坐在供桌后面,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来了,”老太婆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求得原谅?你犯下的罪孽,要用你的命来偿!”
陈福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哭诉着自己的悔恨与对家人的愧疚。
老太婆却不为所动,她站起身,缓缓走向陈福生,手中多了一个纸人。那纸人正是当初用来施咒的纸人,此刻它变得更加狰狞,脸上的五官仿佛在扭曲变形。
老太婆将纸人扔向陈福生,纸人瞬间贴在了他的脸上,他感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钻进身体,四肢百骸都传来剧痛。
他拼命挣扎,想要撕下纸人,可那纸人却像是长在了他的脸上,怎么也扯不下来。
“从现在起,你将承受纸人的怒火,你的灵魂将永不得安宁……”老太婆的声音渐渐远去,陈福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陈福生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家中。翠兰满脸泪痕地坐在床边,看到他醒来,惊喜交加。
陈福生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疼痛,发不出半点声音。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双手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像是被什么诅咒过一样。
从那以后,陈福生彻底变成了一个哑巴,身体也日益衰弱。
家中的怪事依旧不断,儿子的病情愈发严重,三个女儿也因为长期生活在恐惧之中,变得胆小怯懦,精神萎靡。翠兰整日以泪洗面,却无能为力。
而那纸人,仿佛成了家中的常客,时不时地出现在各个角落,监视着他们一家的一举一动。
每到夜晚,陈福生都能感觉到纸人的怨念在侵蚀着他的灵魂,他在痛苦与悔恨中煎熬,却无法逃脱这可怕的诅咒。
几年后,清平镇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洪灾,洪水如猛兽般席卷而来,冲毁了房屋,淹没了田地,也带走了陈福生一家的生命。
在洪水淹没他们的那一刻,陈福生看到那个纸人漂浮在水面上,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仿佛在为他们的悲惨结局欢呼雀跃。
洪水退去后,人们在废墟中发现了陈福生一家的尸体,他们的脸上还保留着生前的恐惧与绝望。
而那纸人,却不知去向,或许它又在寻找下一个被欲望蒙蔽双眼的人,等待着再次施展它的血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