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腊月的南州,寒风卷着碎雪扫过城东老胡同,墙根下的煤球堆结了层薄冰。林砚刚在社区网格化登记表上签完字,裤腰上的传呼机突然“滴滴”震动,屏幕亮起一行字:“城东胡同37号失窃,速赴现场”。
“赵伟,走,有案子。”林砚把登记表塞进帆布包,脚步顿了顿,补充道,“是民生失窃案,王大妈家——就是上次我们帮着找走失孙子的那家,估计损失不小,得抓紧。”
两人踩着积雪赶到时,胡同口已围了些邻居,王大妈坐在自家门槛上,手里攥着个破布包,哭得肩膀直抖。城东派出所的小吴迎上来,压低声音说:“林队,王大妈早上出门买年货,回来发现堂屋木柜被撬了,里面藏的四千块彩礼钱没了,那是她攒了六年给儿子娶媳妇的钱。”
林砚点点头,先扶着王大妈进屋:“大妈,您别急,先说说出门前的情况,门窗都锁好了吗?有没有人知道您柜里藏了钱?”
“都锁牢了!院门插了插销,窗户也扣了铁搭扣!”王大妈抹着眼泪,“钱的事就跟对门张婶提过一回,上周缝被子时说漏了嘴,没敢跟旁人说啊!”
苏晓这时也拎着勘查箱赶到,她蹲在被撬的木柜前,拿出放大镜仔细观察。木柜是老式樟木箱改造的,柜门铜锁被撬得变形,断口处有明显的斜向痕迹。“林队,撬痕很规整,凶手用的应该是扁头撬棍,而且手法熟练,不是第一次作案。”苏晓说着,用镊子从柜门缝隙里夹出一点黑色纤维,“你看这个,不是家里的棉布纤维,质地偏硬,像是毛线。”
林砚凑过去,借着窗户透进的光看了看:“像是粗羊毛线,现在天冷,不少人穿这种毛线织的外套,可能是凶手撬锁时蹭掉的。”他又蹲下身检查地面,水泥地被扫得干干净净,连一点木屑都没留,“凶手很谨慎,还特意清理了现场,但百密一疏,留下了纤维。”
赵伟这时从屋外勘查回来:“林队,院墙外的雪地上有一串脚印,尺码是42码,鞋底花纹是横纹,应该是胶鞋;另外,墙角下捡到一小块铁屑,和木柜锁上的金属成分一致,估计是撬棍断下来的。”
“好,先固定证据。”林砚吩咐道,“苏晓,把纤维和铁屑带回实验室检测,重点查纤维成分和铁屑上的指纹;赵伟,你去走访邻居,尤其是对门张婶,问问她有没有跟别人提过王大妈家藏钱的事,再看看有没有人见过陌生人在胡同里转悠。”
等苏晓带着物证离开,林砚又围着院子转了一圈。院墙不高,只有一米五左右,墙头有几片掉落的黑色毛线,和柜门缝隙里的纤维颜色一致。“凶手应该是从墙头翻进来的,翻院时衣服蹭到了墙头,掉了毛线纤维。”林砚摸了摸墙头的积雪,“脚印是42码胶鞋,说明凶手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体型中等。”
没过多久,赵伟带着走访结果回来:“林队,张婶说上周跟胡同口修鞋的老周闲聊时,提过王大妈家给儿子攒彩礼的事;另外,有个邻居说早上八点多,看见一个穿黑色外套、戴棉帽的男人在王大妈家门口徘徊,见他看过去,就往胡同口的修鞋摊走了。”
“修鞋摊的老周?”林砚心里一动,“老周有没有盗窃前科?他平时穿什么鞋子?”
“老周没有前科,但他前阵子赌钱输了不少,欠了赌场的钱,经常跟人借钱。”赵伟翻着笔记本,“邻居说他平时就穿一双42码的胶鞋,而且他修鞋时常用扁头撬棍,说是用来修鞋底的。”
林砚立刻起身:“走,去修鞋摊看看。”
胡同口的修鞋摊搭在一棵老槐树下,老周正低着头修一双棉鞋,脚边放着一个工具箱,里面露着一根扁头撬棍。见林砚等人过来,老周手顿了顿,脸上挤出一丝笑:“林警官,你们怎么来了?是要修鞋吗?”
“老周,问你点事。”林砚蹲在摊前,目光落在他的黑色外套上——外套袖口磨破了,露出里面的粗羊毛线,颜色和现场提取的纤维一致,“早上八点多,你在王大妈家门口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