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看着林砚眼里的光,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行,我陪你们去。老郑,你在局里盯着,有情况随时联系。”
再次坐上吉普车,车窗外的景色从厂房变成了农田,土路更加颠簸,车身晃得人五脏六腑都跟着挪位。林砚靠在车窗上,看着路边的白杨树飞快后退,心里反复琢磨着——老鬼1977年离开铜州,1978年就出现在南州,中间这一年他在干什么?是谁把他介绍给虎哥的?仓库纵火案的背后,到底还有多少人参与?
四十多里地,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车终于停在一个村口。村口立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王家庄”三个歪歪扭扭的字,旁边的老槐树上拴着几头黄牛,看到汽车过来,抬头“哞”了一声。
“这就是王家庄了。”赵刚领着他们走进村子,土路两旁是低矮的土坯房,偶尔能看到几个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看到他们穿着警服,都好奇地望过来。
赵刚找到村支书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院子里编竹筐。听说他们是来查王奎的,老人放下手里的竹条,连连摇头,“别提那个王奎了,我们村的耻辱!当年偷东西被抓,回来还跟人打架,把他表哥的胳膊都打断了,后来跑了就没影了。”
“大爷,您还记得他当年走的时候,有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或者跟什么人一起走的?”林砚蹲在老人身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
老人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好像是说要去南方,具体哪儿忘了。走的时候就带了个布包,还是夜里偷偷走的,怕被人看见。对了,他走之前,好像跟一个外地来的男人见过面,那人骑着个二八大杠,穿个蓝色中山装,看着不像好人。”
林砚心里一动,“您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吗?或者有什么特征?”
“记不清了,都十多年了。”老人叹了口气,“就记得那人说话口音怪,不是我们这儿的,好像是南边的。当时我还跟老伴说,王奎跟那种人来往,早晚要出事。”
从村支书家出来,林砚又走访了几户当年跟王奎认识的村民,可得到的信息都差不多——王奎名声差,走后没联系,只隐约记得他跟一个外地男人有过接触。眼看天就要黑了,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土路上,显得格外落寞。
“林队,要不先回市区吧,天黑了路不好走。”赵刚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开口说道。
林砚站在村口,望着远处的田野,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户籍卡片。虽然没找到老鬼的下落,但至少有了新的线索——那个穿蓝色中山装的外地男人,很可能就是把老鬼引向南州、参与仓库纵火案的关键人物。
“走,回市区。”林砚转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明天,我们再去查查1977年到1978年,铜州有没有外地来的可疑人员记录。”
吉普车驶离王家庄,夜色渐渐笼罩下来,车灯划破黑暗,在土路上留下两道微弱的光。林砚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村支书的话——蓝色中山装、南方口音、二八大杠自行车。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就像散落在地上的拼图,总有一天,他会把它们全部拼起来,还原当年仓库纵火案的真相,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车窗外的风越来越凉,林砚把外套裹紧了些,心里却燃着一团火。他知道,追查老鬼的路还很长,跨省办案的困难也远不止这些,但只要有一丝线索,他就不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