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这一切后,她抬眼迎上司马毓灼热的目光,声音坚定的回道:“多谢毓哥哥好意,但我,不能应。”
司马毓脸上的温和瞬间凝固,前倾的身子顿在半空,桃花眼里只剩全然的错愕:
“为何?这是多少人求不来的机缘,你放心,做文书也可以立军功的,我将来会……”
“毓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意。”萧筱突然出声打断了司马毓的话。
司马毓闻言猛地一愣,眼中霎时闪过一丝慌乱,心头咯噔一下:
肖弟……知道了?自己想以权谋私,把她留在身边的卑劣心思……她究竟是何时看出来的?
可还没等他多想,就听见萧筱接着开口,字字掷地有声,“我来西北从军,是为保家卫国,不为军功晋升。”
“若是连直面死亡的勇气都没有,我凭什么穿这身军装,凭什么称自己是西北军的人?”
她眼神灼灼的看着司马毓继续道:“记室参军虽好,可我的归宿,在疆场,不在案头。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司马毓暗自松了口气,还好,她没看穿自己那点卑劣的私心。
但望着萧筱眼中那簇不熄的烈火,那句振聋发聩的“宁为百夫长”,重重撞在他心上。
他沉默良久,再开口时,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失落和担忧:“你就真的不怕……和慕容朔兵戎相见?”
“让他放马过来好了。”萧筱唇角勾起一抹笑,“要么被我斩敌于马下,要么他让我埋骨沙场。这,本就是军人的法则!”
司马毓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再多劝说亦是无用,便压下心头失落,语气恢复了几分公务的沉稳:
“既如此,我便不劝你了。只是我刚代理军务,这西域关的部署许多还未摸清。
今早巡防兵来报,几处城防遭了破坏,我正要去查看,不知肖弟可否随我同去?也好帮我参谋一二。”
萧筱闻言一怔,随即心头微动:
将来与戎狄必有一战,这西域关城防便是最后一道防线,城防强弱关乎全城百姓生死。自己不如趁此机会多熟悉情况,也好早做筹划。
想到这,她当即颔首,二人的马车便向着北边驶去。
——
此前她在营中操练,只远远望见过西域关的轮廓。灰黑色的城墙在天地间拔地而起,已觉气势巍峨。
今日踩着厚重的青石板踏上城楼,才真正体会到“雄关”二字的分量。
眼前,两座苍莽雄山如巨兽对峙,中间的狭长山谷被一道城楼硬生生横断,宛如天堑锁喉。
青灰色的城墙依山势蜿蜒伸展,敌楼与箭垛层层叠叠,如巨龙的鳞甲般一路延伸至远方云雾缭绕的山巅,将整座关隘护得密不透风。
目光往下,主城门外侧围着一座半月形的瓮城,城门口的兵士正手持兵器,有条不紊地对进出的商队、百姓进行登记检查。
驼铃声、车马声、吆喝声顺着风飘上来,细碎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