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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我的床在呼吸(1 / 2)

林伟把脸埋进冷水里,足足憋了三十秒才猛地抬头,水花溅了半面镜子。镜子里那张脸憔悴得吓人,眼窝深陷,嘴唇干裂,最扎眼的是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浓重得像是被人揍了两拳。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个夜晚了。

自从升任项目组长,负责那个该死的“黎明”系统上线以来,睡眠就成了奢侈品。压力像无形的藤蔓,缠住他的脖颈,越收越紧。起初只是入睡困难,躺在床上,脑子却像失控的跑马场,项目进度、代码BUG、客户需求、老板的死人脸……轮番轰炸。后来,情况开始变得诡异。

他会在深夜突然惊醒,身体沉得像灌了铅,胸口压着巨石,连根手指都动不了。眼睛能勉强睁开一条缝,模糊看到熟悉的天花板,耳朵能听到窗外夜归车辆的引擎声,甚至隔壁夫妻模糊的争吵,但身体就是不属于自己。一种冰冷的、粘稠的恐惧会在这个时候攫住他,仿佛有某种无形的恶意正趴在他身上,贪婪地吸食着什么。

第一次经历时,他以为自己突发心脏病,吓得魂飞魄散。可那种濒死感持续几分钟后,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身体恢复控制,除了心有余悸和一身冷汗,别无他恙。他去查了资料,才知道这叫“睡眠瘫痪症”,俗称鬼压床。科学的解释是大脑醒了身体还没醒,暂时的神经失联。

去他妈的神经失联。林伟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盯着镜中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如果只是动不了,他或许还能接受。但最近几次,他开始“感觉”到别的东西。

就在他身体僵硬,意识清醒地被困在躯壳里时,他能清晰地听到另一个呼吸声。

不是他自己的。那呼吸声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带着一种湿漉漉的、破风箱般的杂音,就贴在他的耳边。有时,他甚至能感觉到冰冷的发丝扫过他的脸颊,或者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他身边的床垫上微微下陷。

他试过所有科学建议:专注于移动脚趾或手指,深呼吸(尽管胸腔被压迫着),拼命转动眼球。有时有效,有时无效。他也去看了医生,做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医生给他开了些安眠药和抗焦虑药物,效果寥寥。那玩意儿似乎根本不怕药片。

今晚,他怕了。不是因为那重复出现的窒息感和诡异的呼吸声,而是因为昨天凌晨,他在最后一次“鬼压床”结束后,挣扎着爬起来,用还在发抖的手摸过手机,点亮手电筒,鬼使神差地照向身侧的床垫。

在他感觉有东西下陷的那个位置,平整的床单上,赫然呈现着一个模糊的、微微内凹的痕迹。

像是有谁刚刚在那里坐过,或者……躺过。

林伟猛地关上水龙头,洗手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哪怕不科学,但能让他理解发生了什么,并且知道该如何应对的解释。他想起了同事间闲聊时提到过的一个名字,一个据说“有点本事”的、研究“非科学睡眠现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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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林先生,你不仅经历典型的睡眠瘫痪症状,还伴有明确的听觉和触觉感知,甚至……出现了物理痕迹?”

说话的男人叫老莫,约莫五十岁年纪,头发乱糟糟的,戴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他的“工作室”藏在城东一片老居民区里,与其说是工作室,不如说是个堆满了旧书、图纸和奇怪仪器的杂物间。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灰尘和某种草药混合的古怪气味。

“是。”林伟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椅上,感觉自己的求助行为有点傻。但老莫的眼神很专注,甚至带着一种研究者般的锐利,让他稍微定了定神。

“持续时间?频率?具体感知细节?”老莫拿起一个厚厚的笔记本和一支铅笔。

林伟详细描述了近一个月来的经历,从最初的动弹不得,到后来的呼吸声,再到床垫的压痕。他尽量说得客观,避免掺杂过多主观恐惧。

老莫听完,沉吟了片刻,用铅笔轻轻敲着笔记本。“典型的‘寝压’,民间叫鬼压床,科学解释嘛,你肯定查过,我就不废话了。但你的情况,有点特别。”

他站起身,在身后杂乱的书架上翻找着,抽出一本线装、封面泛黄的旧书,快速翻动着。“大多数‘寝压’,源于自身精气神损耗过度,体虚神弱,易受外邪侵扰,或自身神魂不稳,暂时离体难归。说白了,就是你的‘防御’变弱了,门槛低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进来‘踩’你一脚。”

他指着书上一段模糊的竖排繁体字:“你看,《酉阳杂俎》里就提过,‘夜寝惊魇,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耳闻异声,或觉身畔有物,此乃外祟乘虚而入也’。你这办公楼,以前是什么地方?乱葬岗?屠宰场?或者你家,有没有死过人?”

林伟摇头:“办公楼是新建的,我家……我租的公寓,之前住过几任租客,都没听说有什么事。”

“那就可能是你自身的问题。工作压力大,焦虑,熬夜,气血两亏。身体这座庙空了,自然容易招来‘过路的神仙’。”老莫合上书,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盯着林伟,“但你说听到了清晰的呼吸声,还有床垫压痕……这就不太像是普通的‘过路客’了。”

“什么意思?”

“普通的‘祟物’,能量有限,影响你的感知已是极限,很难留下这种物理痕迹。除非……”老莫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除非它特别‘喜欢’你,或者,它在你身上找到了某种‘锚点’,正在试图……留下来。”

一股寒意顺着林伟的脊椎爬上来。“留下来?”

“就像寄生虫找个宿主。”老莫的语气很平静,却更显恐怖,“它依赖你的‘气’存在,一开始只是压着你,听着你,后来可能会让你看到它,再后来……”

老莫没再说下去,但林伟已经懂了。他想起那湿漉漉的、破风箱般的呼吸声,感觉胃里一阵翻滚。

“有……有什么办法吗?”

“首先,得确定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缠上你。”老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像老式收音机,但多了几个旋钮和一根伸缩天线的古怪装置,又翻出几枚用红绳串着的、边缘被摩挲得光滑的乾隆通宝。“科学仪器监测环境能量波动,老祖宗的法子测测‘气’的流向。双管齐下。”

他看着林伟惨白的脸,补充道:“别抱太大希望。这东西狡猾得很,不一定当场逮得住。今晚,我去你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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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彻底笼罩城市。林伟的公寓里,只开了几盏昏黄的壁灯。老莫摆弄着他的仪器,那“收音机”偶尔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指针在表盘上轻微晃动。他又将几枚铜钱撒在客厅和卧室的地板上,仔细观察它们滚落的方向和正反。

林伟坐在沙发上,手心全是汗。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公寓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磁场有点乱,但不算太强。”老莫皱着眉,看着仪器表盘,“铜钱卦象显示……阴晦缠身,其来有自,不是空穴来风。林先生,你仔细想想,最近除了工作压力,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旧的物件?不常去的地方?或者……做了什么特别的梦?”

特别的梦?林伟努力回想。除了被“压”醒,他似乎很少能做完整的梦。碎片倒是有……

“好像……有过一个片段,”他不太确定地说,“很模糊,感觉像是在一个很旧的老房子里,木楼梯,踩上去吱呀响……有个女人在哭,声音很远……还有一股……灰尘和霉味。”

老莫眼神一凝:“老房子?具体点,能想起来吗?”

林伟摇头:“就一闪而过,感觉很真实,但记不清细节了。”

老莫没再追问,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临近午夜,什么也没发生。那沉重的呼吸声没有出现,林伟也没有被“压”。老莫收拾好东西:“看来它知道有外人,躲起来了。这东西有意思。我留点东西给你。”

他拿出几张贴着朱砂符文的黄纸符:“贴在卧室门窗上,普通的‘祟物’不敢近身。”又递给林伟一小包用红布包着的,像是某种植物根茎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辛辣气。“雷击木的碎屑,阳气重,放枕头底下。”

最后,他郑重地交给林伟一个用红线缠绕着的、小巧的青铜铃铛。“如果,我是说如果,它还是来了,你又动不了,就拼命在心里默念‘敕令破障’,然后想办法摇响这个铃。记住,铃响,或许能惊走它。”

送走老莫,林伟按照吩咐贴好符纸,把雷击木塞进枕头,铃铛放在床头触手可及的地方。做完这一切,他躺上床,关掉灯。

房间里似乎真的多了一丝让人安心的气息。他闭上眼,祈祷今晚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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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林伟猛地从混沌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