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有您这句话,我心里这底气可就足多了!”
何雨柱双手接过条子,仔细收好,“以后肯定少不了要来向您请教,还得请您多多批评指点!”
何雨柱道了谢,去找后勤科的老周,按流程取到琼脂。
他拿着后勤科老周递过来的被麻线紧紧捆着小纸包。找了个走廊僻静的角落,一层层剥开牛皮纸。
里面静静躺着几个深棕色的旧玻璃药瓶。
瓶口密封着严实的橡胶塞,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金属盖,显然是严格防潮防菌的。
何雨柱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这就是琼脂!
透过厚实的玻璃壁,可以看到里面是一种细腻到极致的白色粉末。
那粉末呈现出一种纯净、均匀的蓬松状态,宛如上好的珍珠粉,却又更显柔和。
何雨柱下意识地轻轻一晃,粉末立刻如细沙般流淌滑动,几乎没有一丝粘附瓶壁,显示出极佳的干燥和流动性。
“成了!”
何雨柱心中低呼一声,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开一个笑容。
这纯净的象牙白粉末,就是解决菌种分离纯化难题的关键!
分量虽然不多,每个瓶子只装了小半瓶,但他深知其珍贵——这点琼脂粉,足够支撑他进行无数次关键实验了。
看着那旧试剂瓶上模糊的标签痕迹,更凸显了在计划配给年代,这点科研物资的来之不易。
他掂量着瓶子,一股沉甸甸的踏实感涌上心头。
困扰项目组多时的最大瓶颈之一,此刻就握在他手中!
他小心翼翼地用牛皮纸重新包好瓶子。
这不仅是一份实验材料,更是张维民主任的信任,是娄家这条宝贵人脉的起点。
他大步走出医院。
“琼脂到手了,更金贵的是搭上了协和这条线,连药研所的门路都瞧见了亮儿。
张主任这人,正派,干实事,是想为咱们国家医疗突破做点事的人。这条路,走对了!往后啊,咱这‘争气’的事业,说不定真能闹出点更大的动静来!”
何雨柱揣着那包琼脂,没直接回厂,车把一拧,绕着弯儿就蹬到了南锣鼓巷口。
这地儿是晓娥的必经之路,“碰巧”遇上,显得咱不那么上赶着。
他单脚支着地,刚把车停稳,就瞄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胡同那头过来了。
“哟!晓娥!”
娄晓娥闻声转头,看见是他,脸上立刻漾开笑意,紧走几步过来:“柱子哥?真巧啊!你打哪儿来?这可不顺路。”
“嗐!”何雨柱摆摆手,“刚打协和那边儿出来,脑子让那些瓶瓶罐罐绕得有点懵,蹬着蹬着就拐到这儿了。”
“协和?”娄晓娥果然上钩,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声音带着关切和好奇,“见着张主任了?那……那东西,有信儿了吗?”
她没好意思直接说“琼脂”,那词儿太专业,在这大街上说出来有点扎眼。
何雨柱这才慢悠悠地掏出那个被牛皮纸裹得里三层外三院的小包。
他没直接递过去,只是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哦,你说这玩意儿啊?”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一棵大白菜,“拿了。”
娄晓娥惊喜地“啊”了一声,伸手就想接过去看看。
何雨柱却手腕一翻,巧妙地把小包收回。
“你爸给引荐这位张主任,是这个!”他再次翘起大拇指,
“人家是真正干实事的,没那些个虚头巴脑的客套。我都没咋说拜年的话,就把咱那争气床养出来的菌液,跟那老法子静置的,往他办公桌上一摆——”
他故意拉长了声调,看着娄晓娥那双满是期待的眼睛。
“好家伙!”何雨柱绘声绘色地开始演,
“张主任拿起咱那瓶活蹦乱跳的,对着窗户光,左转转,右瞧瞧,那眉头先是皱着,后来慢慢就舒展开了,盯着看了足有一支烟的功夫!
末了,放下瓶子,看着我,来了这么一句——”
他清了清嗓子,学着张主任那种惊叹的语调:“‘嗯……这活性,这均匀度……小伙子,何雨柱同志是吧?你这思路,野,但是路子正!’”
娄晓娥听得入了神,嘴巴微微张着。
“这还不算完呢,临走了,送到检验科门口,张主任还特意拉着我的手——”他做出一个被握手的动作,
“十分诚恳地说:‘何雨柱同志,下周三,我们医院内部有个技术讨论会,你务必来参加,给我们好好讲讲你这套动态培养的思路!
这可关系到临床检验提速,帮助我们更好地为群众服务!’你听听,你听听这词儿,‘务必’!‘为群众服务’!”
娄晓娥彻底被震住了。
协和!内部技术讨论会!被专家亲口邀请!
这年头,能被这种单位高看一眼,那简直是……她找不到词形容了,只觉得脸上发烧,心怦怦跳,
看着何雨柱的眼神里,崇拜混着骄傲,满得都快溢出来了。
“柱子哥!你……你太厉害了!
这……这都能去做报告了!”
何雨柱看着她那红扑扑的脸蛋,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他语气沉下来,看着娄晓娥的眼睛:“晓娥,说真的,这回能成,头一份功劳得记娄叔身上。
没他老人家牵这根线,我连协和那大门朝哪边开都摸不着,人家张主任那样的大专家,更不是咱一个厨子想见就能见的。
你们家这份人情,这份信任,柱子哥我,”他指了指自己心口,“都记在这儿了。”
娄晓娥被他这番话说得心里又暖又甜:“能……能帮上你的忙,我……我和我爸,都高兴……”
何雨柱看着她这娇羞的小模样,知道这回这“不经意的显摆”,效果是顶格了。
他嘿嘿一笑,蹬上自行车:
“得,事儿办完了,我也该回厂里了。走了啊!”
说完,脚下一用力,车子轻快地滑了出去。
骑出去老远,他嘴角那压不住的笑,才彻底咧开,迎着傍晚的风,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何雨柱揣着那包琼脂回到轧钢厂那小库房,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梁东他们几个正叨咕着数据,嗡嗡的跟养蜂似的。
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把脸上那点喜色硬生生给压了下去,推门进去的时候,眉头愣是给拧成了个疙瘩。
心里想着先给这帮小子紧紧弦,待会儿那惊喜才够劲儿!
屋里几个人一看他这脸色,心里头都咯噔一下。
梁东放下手里的记录本,凑过来小声问:“何组长,您回来啦?事儿……事儿不顺?”
何雨柱没吭声,走到屋子当间儿那台争气床旁边,伸手摸了摸还有余温的电机外壳,重重叹了口气。
“都停停,手头活儿先放放。”他声音带着点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