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嫂子负责的优等工段就在不远处，那平整坚实的渠沟与眼前赵老四这段狼藉不堪的“工程”形成了鲜明对比，无疑是最有力的耳光。
赵老四被噎得说不出话，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起。
胥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走过来，亲自跳下渠沟查看。只是粗略一看，他的眉头就紧紧锁死。孙巧儿说的半点不假，这段渠沟何止是不达标，简直就是糊弄鬼的！
“赵老四！”胥吏厉声喝道，“这就是你干的活？上次鞭子没挨够是不是？当着全县父老的面，你就拿出这东西来交差？”
“我…我…”赵老四冷汗下来了，气势瞬间矮了半截。
胥吏不再看他，转身对记录员道：“记下！丁字叁段，承包人赵四，深度严重不足，宽度误差超标，渠壁未修整，基底倾斜！验收不通过！评定为劣等！”
然后，他看向面如死灰的赵老四及其同伙，冷冰冰地宣布：“按告令，劣等工段，无工酬！且你们延误整体工程，罚你们三人，明日之内，必须将此段渠沟按标准重新挖好夯实！若再完不成，或仍不达标，立刻驱逐出工地，永不录用！”
“什么？无工酬？还要罚我们重修？”赵老四如遭雷击，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和不服，“大人！不能啊！我们…我们也干了一天啊！多少给点吧！”
“给点？”胥吏冷笑，“给你什么？给你这堆废土？工程要的是能用的水渠，不是你们磨洋工混日子的样子货！规矩就是规矩！孙姑娘量的清清楚楚，所有人都看着！有什么不服，去找县尊大人说！”
胥吏的话掷地有声，毫无转圜余地。
赵老四和他那两个同伴彻底傻了，瘫坐在地上，看着那段被评定为“劣等”的渠沟，又看看周围人或鄙夷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自受。一天辛苦白费，颗粒无收，还要顶着烈日返工…
孙巧儿面无表情地收起测量工具，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爬出渠沟，对胥吏点了点头，继续走向下一个工段。自始至终，她没有再看赵老四一眼。
铁面无私，尺下无亲。
这一次严厉的处罚，比之前的鞭刑更具冲击力。它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在这里，性别、出身、过往的恩怨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你完成的工程的质量。偷奸耍滑、敷衍了事，在任何借口下都不会被容忍。
公道的尺子，量出了优劣，也量出了敬畏。
此后，工地上再无敢敷衍了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