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具无名女尸,就是上个月被烧死的林晓?可她的尸体不是已经被家属领走火化了吗?
就在我混乱的时候,女尸的手终于碰到了我的胳膊。冰冷的触感像是一块冰贴在皮肤上,瞬间传遍了全身。我想推开她,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手顺着我的胳膊往上爬,最后停在了我的脖子上。
她的手指很细,指甲很长,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脖颈,像是在抚摸,又像是在寻找什么。我突然想起了她脖颈处的那圈红痕,难道也是这样被人抚摸出来的?
“帮我……”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不是从女尸的嘴里发出来的,而是像是在我耳边低语,带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帮我找……我的手……”
我的脖子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掐住了。我能感觉到女尸的手指在用力,冰冷的指甲嵌进了我的皮肤里,渗出血来。
我拼命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女尸的眼睛还在死死地盯着我,笑容越来越诡异,嘴角甚至流出了一丝黑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在解剖台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在腐蚀金属。
“你的手……在哪里?”我用尽全身力气问道,声音嘶哑。
女尸没有回答,只是掐着我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我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开始发黑,耳边的低语声越来越响,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又像是只有一个人,不停地重复着:“找我的手……找我的手……”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停尸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小王拿着手电筒跑了进来,大喊:“陈哥,你没事吧?对讲机怎么没信号……”
手电筒的光照射在解剖台上,女尸的手瞬间垂了下去,眼睛也慢慢闭上了,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像是刚才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脖子上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和剧痛。小王跑过来扶我:“陈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地上怎么有把解剖刀?”
我指着解剖台,声音还在发抖:“她……她刚才动了,睁开眼睛,还掐我的脖子……”
小王看向解剖台,疑惑地说:“动了?不可能吧,这不是具尸体吗?”他走近解剖台,仔细看了看,“没什么异常啊,眼睛闭着,手也好好地放在身体两侧,是不是你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剖台上的女尸确实恢复了原样,眼睛紧闭,双手自然地放在身体两侧,像是从来没有动过。脖子上的红痕还在,但刚才掐我脖子留下的指甲印,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点淡淡的血印,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
“不是幻觉,”我挣扎着站起来,指着地上的证物袋,“那根头发,还有她无名指指甲缝里的红色碎屑,都是刚才出现的,你可以去化验。”
小王捡起证物袋,看了看:“行,我现在就送去化验室。不过陈哥,你真的没事吗?要不你先去值班室休息一下,这里我来处理?”
我摇了摇头,我现在不敢离开,我怕我一走,又会发生更可怕的事。“不用,我没事,继续解剖吧。”
小王虽然还是一脸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帮我重新准备好解剖工具。
接下来的解剖过程很顺利,没有再发生怪事。但我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不是女尸的眼睛,而是来自停尸间的某个角落,冰冷的、带着恶意的目光。
解剖结束后,我和小王一起把女尸送回3号停尸柜。关柜门的时候,我无意间瞥了一眼女尸的左手,掌心朝上,那个淡红色的十字架印记还在。但这次我看清楚了,印记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和她手腕上纱布的缺口一模一样。
第二天早上,化验结果出来了。那根黑色的长发,dNA和女尸的完全一致;无名指指甲缝里的红色碎屑,是一种古老的染料,成分和城郊纺织厂仓库里存放的、几十年前的布料染料完全相同;而女尸的dNA,和上个月被烧死的女工林晓的dNA,也完全匹配。
也就是说,这具无名女尸,确实是已经被火化的林晓。
这个结果让整个法医科都陷入了恐慌。小王说,昨晚他送化验样本的时候,路过值班室的窗户,看到里面有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人影,趴在桌子上看文件,他以为是值班护士,走近了才发现,值班室里根本没人,窗户也是锁着的。
我想起了林晓攥在手里的半片纱布,想起了她嘴里的低语“找我的手”。我去查了上个月的火灾报告,报告里写着,林晓的尸体被发现时,右手不见了,只剩下一截光秃秃的手腕,伤口很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切断的,现场没有找到她的右手。
难道她的右手还在那个废弃的纺织厂仓库里?
当天下午,我带着几个刑警,去了城郊的纺织厂仓库。仓库已经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烧焦的布料和木头,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和潮湿的霉味。
我们在仓库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上锁的小房间。门是用木头做的,已经被烧得发黑,锁也锈迹斑斑。刑警撬开了锁,推开门,里面堆满了废弃的布料,在布料的最
那只右手已经干瘪了,但皮肤还保持着一定的弹性,手腕处的伤口很整齐,和林晓尸体上的伤口完全吻合。右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戒指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和林晓掌心的印记一模一样。
我们把右手带回了法医科,经过dNA比对,确认这就是林晓的右手。我把右手和林晓的尸体放在一起,准备进行最后的整合尸检。
当我把右手放在林晓的手腕处时,停尸柜突然发出“咔哒”一声响,柜门自动打开了。我看到林晓的左手慢慢抬起来,轻轻握住了那只失而复得的右手,手指紧紧并拢,像是终于找到了丢失的东西。
她的嘴角,又露出了那个诡异的笑容,但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了恶意,反而带着一丝解脱。
我突然明白了,林晓死后,她的右手没有被火化,灵魂无法安息,所以才会带着自己的尸体回到停尸间,想让我帮她找到右手。昨晚的怪事,都是她在提醒我,指引我去找到她的右手。
当天晚上,林晓的家属来领走了她的尸体,这次是完整的尸体。他们说,林晓生前很在意自己的手,因为她喜欢织毛衣,右手对她来说很重要。
从那以后,停尸间再也没有发生过怪事。但我每次值班,都会特意去看看3号停尸柜,有时候会在柜子旁边放一束白色的菊花——那是林晓生前最喜欢的花。
只是有时候,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我还是会闻到那股淡淡的、像旧衣柜里樟脑丸受潮后的霉味,听到一阵微弱的、像是织毛衣的“沙沙”声,从停尸间的某个角落传来。
我知道,那是林晓在谢谢我。她终于可以带着自己的手,安心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