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赫然多了道红痕，细细的，弯弯曲曲，像是被蛇信子舔过。
当天夜里，林风就做了个怪梦。
他站在三岔河的水底，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怀里的鳞片在发光。身上的皮肤突然变得紧绷，像是裹着层厚厚的壳，疼得他直咧嘴。他伸手去撕，指尖刚碰到皮肤，就“刺啦”一声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新嫩的肉。
原来他变成了一条蛇。
鳞片从身上一片片往下掉，落在水里发出“叮叮”的响。旧皮蜕到一半时，他看见蜕下来的皮里裹着个东西，像是个人影，蜷缩着，手脚都被皮缠得紧紧的。林风扭动着蛇身凑过去，那人影的脸慢慢转过来，皱纹深得像刀刻，眼睛里满是痛苦——竟是爷爷林建军。
“阿风……别让它蜕完……”爷爷的声音从蛇皮里传出来，闷闷的，像是隔着层水，“第七次……就是最后一次……”
林风想喊，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他看见爷爷的身体在蛇皮里慢慢变得透明，像是要融进那层旧皮里。而自己身上的新鳞正在变硬，泛着和柳七鳞片一样的青光。
“破了它的鳞……”爷爷的声音越来越弱，“那是它的命门……”
林风猛地从梦里惊醒，浑身冷汗，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道红痕不知何时变得更深了，像是要渗出血来。怀里的鳞片不知何时滚到了地上，在油灯下闪着光，背面的“七”字像是活了过来，在鳞片上慢慢蠕动。
窗外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河里爬了上来，正顺着墙根往破庙这边来。林风握紧了桌上的菜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知道，柳七已经察觉到了。
第七次蜕皮。
他想起爷爷的话，想起赵猎户空洞的眼窝，想起张渔夫身上崭新的蛇鳞。这第七次，柳仙要蜕的恐怕不只是旧皮，而是要借着这最后一次蜕皮，彻底化去所有旧煞，成那真正的“仙”。
而爷爷的影子出现在旧皮里……难道爷爷当年，也曾是柳仙的“替身”？
林风低头看着地上的鳞片，那道红痕在掌心隐隐作痛。他忽然明白，这鳞片不是偶然被他捞到的，或许从一开始，柳七就在等他——等一个能承接它最后一次蜕皮煞气的“新替身”。
破庙的门“吱呀”响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推开了条缝。一股腥冷的气息钻进来，混着河水的湿气，缠上了林风的脚踝。他抬起头，看见门缝里有两点绿光，正幽幽地盯着他，像是暗夜里的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