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一年,秋。
津门码头的汽笛声穿透薄雾,铁甲列车碾过铁轨的震颤顺着地面蔓延开时,码头上等候的人群瞬间噤声。
玄色军服的卫队率先下车列队,靴底叩击水泥地的声响整齐划一,如同一把无形的刀,劈开了清晨的喧嚣。
沈聿白走下列车的刹那,阳光恰好冲破云层,落在他缀着金星的肩章上。
三十岁的男人身形挺拔如松,眉眼深邃似凿,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作为掌控着津冀两地兵权的北洋军阀,他的名字在这乱世中意味着绝对的权威 —— 三年前率三千骑兵大破奉军防线,两年前平定津门商帮叛乱,半年前以雷霆手段肃清租界内的鸦片走私,桩桩件件皆是杀伐决断的铁腕事迹。
“沈司令,张督办已在公馆备下接风宴。” 副官秦武快步上前,递上干净的白手套,“还有几位商会会长托我转交拜帖,想为您接风洗尘。”
沈聿白接过手套,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上面的暗纹,声音低沉如大提琴:“推了。”
秦武早已习惯这样的回答,躬身应下:“是。另外,昨晚风月楼的苏老板差人送来请柬,说新排了《游园惊梦》,想请您赏光。”
他顿了顿,补充道,“听说那位苏老板为了见您,特意学了三个月的昆曲。”
沈聿白的脚步未停,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讽:“告诉她,戏台子搭错了地方。”
这样的拒绝早已成了常态。津门城内,无论是身家显赫的大家闺秀,还是风情万种的交际名媛,没人能在沈聿白这里讨到半分情面。
上月庆功宴上,财政总长的千金借着敬酒的机会故意贴近,指尖刚触到他的袖口,就被他反手扣住手腕,那把从不离身的勃朗宁手枪直接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滚。” 他当时的眼神冷得像冰,“再往前一步,枪子不长眼。”
自那以后,“沈司令不近女色” 的传闻便愈演愈烈,甚至有人暗传他喜好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