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天幕还垂着浓重的墨色,更鼓声在寂静中悠悠回荡。
包拯已经穿戴整齐,借着营中零星的灯火,将昨夜反复研读的案卷又翻看了一遍。案头的烛灯忽明忽暗,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记录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村民斗殴的伤痕描述、水师调解的往来文书、甚至死者的尸检记录,每一行字都像重锤般敲在他心头。
推开营帐,晨风裹挟着天河特有的水汽扑面而来。包拯紧了紧衣襟,朝着水源地的方向大步走去。
昨夜与王勃长谈时,这位主将说起河畔纠纷,眼中满是焦虑与无奈:“贤弟,那水源关系着两村生计,为了争水,这些年死伤了不少人。我每日派五百官兵驻守,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和兵器碰撞声。五百名水师官兵早已列阵在水源两侧,甲胄在微弱的天光下泛着冷光。为首的校尉见有人靠近,立刻抬手示意戒备,看清是包拯后,赶忙迎上来行礼:“可是新来的包参军?卑职张猛,奉主将之命在此值守。”
包拯点头回礼,目光扫过眼前的场景。清澈的河水在河道中静静流淌,两岸却立着两排面色不善的村民,中间隔着手持长戈的水师官兵,气氛剑拔弩张。
“张校尉,可否带我沿河走一遭?”
“自然可以!只是这河道绵长,包参军怕是要受累了。”
张猛犹豫了一下,还是唤来两名熟悉地形的士兵随行。
四人沿着河岸缓缓前行,东方的天际逐渐泛起鱼肚白。
包拯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河道走向、两岸地势,不时掏出随身携带的羊皮纸,用炭笔勾勒着地形。
“这两地村民水源之争起于何时?”他突然开口问道。
“回参军的话,约莫是五年前。”张猛回忆道,“原本两村共用这河水灌溉,倒也相安无事。后来上游的青柳村开垦了大片荒地,用水量激增,下游的白杨村水源不足,矛盾就起来了。”
“可曾想过开渠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