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应德正沉浸在往事的追忆中,脑海里突然响起老祖郑英石的召唤,命他即刻前往后堂相见。他不敢有半分耽搁,当即快步朝着老祖的住处赶去。
人尚未到门口,屋内已传来郑英石沉稳的声音:“德儿,进来吧。”
许是重逢的激动冲昏了头,又或是面对老祖的紧张难以平复,郑应德跨过门槛时竟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这模样落在旁人眼里未免可笑——要知道,他已是筑基巅峰的修士,此刻却像个失神的凡人般失了仪态。
刚踏入屋内,他便看见一位白发如雪的老者盘膝坐在火炕之上。老者虽已显老迈,眼角沟壑纵横,那双眼睛里的精光却锐利得让人无法忽视。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都抑制不住地红了眼眶。郑应德望着眼前的爷爷,记忆忽然飘回近六十年前:那时爷爷尚未接任老祖之位,总爱带着他这个最小的孙儿在田间疯跑,有时揽着他的腰御剑腾空,有时带他去秦岭祖地感悟灵气,偶尔还会特意绕路,陪他去昆仑山看云海翻涌。那段时光,是他漫长人生里最鲜活、最无忧无虑的记忆。可自从爷爷接下老祖的重担,一切就变了。往后的日子里,爷爷总是来无影去无踪,他的童年仿佛在六岁那年戛然而止,那些纯粹的欢乐,再也寻不回来了。
郑应德喉头滚动,刚要唤一声“爷爷”,眼泪已先一步砸在青砖地上。
火炕上的郑英石望着他,原本锐利的目光瞬间柔和下来,声音也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沙哑:“你现在也是当爷爷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他抬手虚虚一引,一股温和的灵力便托着郑应德在炕边的矮凳上坐下,“方才在门外失了态,可是还怕我?”
“孙儿不怕!”郑应德急忙抬头,眼眶通红,“只是……只是没想到还能像小时候这样,坐在您跟前说话。”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那是幼时紧张时便有的小动作,“您接任老祖后,我总躲着您,怕您嫌我……”
“嫌你什么?”郑英石打断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炕沿,“嫌你当年偷偷把我玉瓶里的药引换成糖霜?还是嫌你和你十三哥打斗摔进麦田,压坏了三婶家半亩青田?”
郑应德猛地一愣,随即破涕为笑,眼泪却流得更凶:“您都记得……”
“怎么不记得?”郑英石望着屋顶的木梁,眼神飘向遥远的过去,“我当老祖那天,你躲在祠堂柱子后面哭,以为我没看见?德儿,我不是不愿陪你,只是这郑家的担子……总得有人挑。”他转头看向郑应德,目光重又变得严肃,“如今你已是筑基巅峰,为何要拒绝洪儿为你提供的冲击修为的机会?”
面对爷爷的当面询问,郑应德无奈道:“爷爷,不是我不想,实在是没时间。以我现在的境界冲击金丹大道……”话音未落,头顶骤然劈下一道闪电,仿佛要将两人劈开——这是天道对郑应德的警告,警示他不可冲击金丹,此乃天道所禁!
原来,华夏大地上所有的筑基巅峰修士都在天道监视之下,一旦有筑基巅峰修士谈论或者试图冲击金丹境,必会触发天道警告。
经郑英石一番解释,郑应德才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随即以灵识传音问道:“爷爷,您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冲击金丹境?”
郑英石亦用神识回应:“那倒未必。只要能瞒过天道达成金丹,成就之后天道便不会再管——毕竟,金丹修士出现在它的治下,本就是它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