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吴奈立刻放下筷子，拿起剧本翻到对应的页，手指点在台词上，眼神一下子收了散漫，变得专注起来。
“你先念公主的词，我接将军的，慢点开，不着急。”
杨小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乱麻，念出第一句：“将军，今日多谢你舍身相救，若不是你，我恐怕……”
“若不是我，你恐怕要被敌军掳走，家国百姓也要受牵连。”
吴奈接得顺，声音也沉了些，倒真有几分将军的沉稳。
可念到下一句“我知将军心怀天下，可你也该为自己想想”时，他突然停了，皱着眉挠头：
“不对啊，将军这时候该心疼公主吧？这么硬邦邦的，跟我妈催我给草浇水似的，太凶了。”
“你妈怎么催你浇水？”杨小越没忍住问。
“就叉着腰说奈奈！再不去浇水，苗都渴死了！”
吴奈学得惟妙惟肖，语气里还带了点委屈，跟将军的人设半点不搭。
杨小越“噗嗤”笑出声，手里的剧本都抖了：
“你别把将军演成你妈啊！导演要的是深情温柔，不是慈母训子。你再这么念，明天我肯定笑场，导演又得骂咱们俩。”
“那我再试试。”吴奈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语气软了不少，可又软得刻意，像捏着嗓子说话，听得杨小越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不行，太假了。”她摆摆手，“你别故意装温柔，就按你平时关心人的样子来。比如上次我哭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话的，就怎么跟公主说。”
吴奈琢磨了会儿：
“哦！我懂了！就是不装，实打实的关心是吧？”
他重新念台词，语气里的刻意没了，多了点真切的担忧，连眼神都软了，倒真像将军看着受了委屈的公主。
杨小越跟着他的节奏念，不知不觉就入了戏，念到“若有来生，我不愿做公主，只想做寻常女子，与你……”时，声音突然顿了。
“寻常女子”这四个字戳中了她心里最软的地方。
她想起张姐说“公司倒了就只能去卖洗发水”，想起自己明明想靠演技说话，却要靠炒CP博热度，喉咙突然发紧，眼眶也有点发烫。
“怎么停了？”吴奈放下剧本，看着她，“是台词记错了？还是我接得不对？”
他想伸手碰她的胳膊，又想起上次拍吻戏时她的僵硬，手停在半空中，又缩了回去。
“要是累了，咱们先歇会儿，饭盒还热着，腌黄瓜也够吃。”
杨小越赶紧低头翻剧本，指尖飞快擦过眼角，把那点要冒出来的湿意压下去。
她从来不是会在人前示弱的人，哪怕是在吴奈面前，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没累，就是有点忘词。”她声音发紧，却还硬撑着笑了笑，“你接着念，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