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里的身影一动不动,只有胸前的玉牌闪着青光,一下亮一下暗,像在呼吸。那光不刺眼,但让人感觉很压抑,好像每一次闪烁都在吸收什么力量。云绮月盯着那块玉牌,手心出汗,手指微微发紧。她没说话,也没动,只是慢慢从怀里拿出自己的玉牌,放在掌心。就在这一刻,两块玉牌好像有了反应,空气中传来一丝轻微的震动,像是有根看不见的线被碰了一下。
她的呼吸顿了一下。
这块玉牌是归无尘给她的,说是“执契者之证”,但她一直不明白它到底有什么用。现在,在这个山洞里,面对奇怪的符阵和被困的人影,它居然有了动静。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牌,发现边缘那圈金线开始变亮,越靠近光柱就越清晰,好像被唤醒了一样。
叶凌轩站在她左边半步远的地方,剑已经收进剑鞘,但手还按在剑柄上,指节发白。他看着地上的符文,那些线条像蛇一样来回移动,一闪一灭,像是活的一样。他的脸色很冷,眉头紧皱,眼里全是警惕。他见过魔族的阵法,那种阵会让人心里发慌,可眼前的这个不一样——没有血腥味,却更诡异,像是披着好人外衣的坏人。
柳萱儿靠在石头边上,右手撑着地面,左手紧紧压住小臂。那里已经中毒了,皮肤变成青灰色,血管凸起,每次心跳都带来剧痛。她的脸越来越白,嘴唇几乎没有颜色,额头冒汗,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她咬牙忍着,不敢大声喘气,怕灵力波动会让毒扩散得更快。
“别用灵力。”云绮月低声说,“我试过了,这阵会吸走力量。”
柳萱儿喘了口气,点点头。她从药袋里拿出一张空白符纸,又倒出一点绿色粉末,那是她最后一点解毒材料,叫“清露散”。她把粉末撒在符纸上,刚把符纸放下,一道青光就卷过来,符纸瞬间化成灰,连烟都没冒。
“连符纸都能吃?”她声音有点抖,不是害怕,而是明白了——这个阵法在变强。
“不是吃。”云绮月看着灰烬飘走的方向,眼神变了,“是转化。它把外来的东西变成自己的能量,就像……吃了还能变得更厉害。”
叶凌轩蹲下,用剑尖在符文交叉的地方划了一道。那痕迹只出现了一下,就被流动的光填满了,好像地面自己长好了。他皱眉:“它能自己修复。这不是死的阵,是活的。”
“那就不能硬破。”云绮月举起玉牌,仔细看上面的纹路。她发现玉牌边缘有一圈细金线,平时看不到,现在却在靠近光柱时发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她慢慢把玉牌往前移了一点,动作很轻,生怕惊动阵法。
突然,光柱里的人影抖了一下,胸前的玉牌也闪了一次,青光一下子变强,又很快恢复平静。
“有反应!”柳萱儿小声说,眼里有了希望。
“它认这块玉牌。”云绮月收回玉牌,握紧,手都发白了,“但它不是冲我们来的。它在等什么。”
叶凌轩站起来,袖子动了一下:“也许是在等条件触发。比如有人攻击它,或者……走进光柱。”
“那就不能让它等到。”云绮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想起归无尘教她的内观法——不用眼睛看,用心去感受周围的气息。她放空脑子,让意识一点点沉下去,像叶子落进水里。
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然后,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顺着身体往上爬。这种冷不像普通的阴气,反而有点熟悉,像是某种古老约定留下的痕迹。她没抵抗,顺着这股寒意往源头探去。
她“看见”了。
地下的符文不是单独存在的,它们像树根一样扎进山体深处,连成一张大网。每一条线都是通道,每一个交叉点都是关键位置,而这张网的中心,就是那条裂缝。更让她震惊的是——这些纹路的走向,竟然和归无尘给她的路线石上的纹路很像,甚至像是反过来画的。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一缩。
“这不是魔族的阵。”她说得很肯定,“是假的。有人照着魔族的样子画了个壳,里面的东西却是另一回事。”
“什么意思?”叶凌轩问,眉头皱得更紧。
“真正的蚀魂阵是用来抽灵魂的,献祭活人通向冥界。可这个阵……”她指着地面,声音低沉,“它不往外抽,是往里收。它在养东西。或者说——在喂谁。”
柳萱儿忽然咳了一声,抬手擦了下嘴角。指尖沾了点暗红,黏糊糊的不像血。她没说话,但眼神变了,带着绝望和自责。
“你的毒……”云绮月看向她,声音有点抖。
“快压不住了。”柳萱儿咬牙,声音沙哑,“净魄丹只能撑一会儿,再这样下去,我连站都站不住。”
叶凌轩立刻走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膀:“还能走吗?”
“走不了。”柳萱儿摇头,苦笑,“这里的空气不对,每呼吸一次,毒就更深一分。再拖下去,我不光动不了,还会拖累你们。你们该走。”
“别说这种话。”云绮月打断她,语气坚定,“我们不会丢下你。”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牌,手指摸着那圈金线。时间不多了。她们必须做点什么。
她把玉牌贴在额头上,闭眼默念归无尘教过的口诀。念了三遍后,脑海里突然出现一幅画面——一座倒着的塔形阵法,根扎进大地,顶尖朝天,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地下拉出来。画面一闪就没了,但她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她睁眼,呼吸一滞。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她说,声音轻但有力,“是逆引阵。它不是封印别人,是在把自己往外拉。光柱里的人影……可能是被困住的执契者之一。他在想办法逃出来,而这阵法,是他和外面唯一的联系。”
“谁做的?”叶凌轩问,目光锐利。
“不知道。”云绮月摇头,“但能布这种阵的人,一定知道守界七律的漏洞。他用魔族的术法做掩护,让人以为是魔族干的,其实另有目的——要么想除掉真正的执契者,要么……想取而代之。”
柳萱儿靠着石头,用手指在地上画了几条线,虽然虚弱但不肯放弃:“如果它是反着运行的,那破解的关键就不该从外面打,而是要切断它的能量循环。比如找到主节点,断开连接。只要中断一次,整个系统就会乱。”
“主节点在裂缝山都可能塌。而且
“那就干扰它。”叶凌轩果断说,“让它运行出错,哪怕几秒也好,我们就有机会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