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福立刻调转马头,带着几名传令兵,分别朝着前军的黄诚忠部和侧翼的关凯骑兵队方向疾驰而去。
很快,正在快速向平北城推进的大周军队,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原本急行军的队伍变成了慢悠悠的踱步,每日扎营的时间也大大提前。
将士们虽然不解,但军令如山,也只能照做。
叶展颜骑在马上,看着骤然放缓的行军速度,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冷笑。
他不是不救平北城,更不是不担心潇寒依。
恰恰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想立刻飞到平北城下。
但是,他不能就这么傻乎乎地冲上去,替那些躲在后面的朝堂诸公把硬骨头全啃了,然后等着他们来摘果子,甚至背后捅刀。
他要等!
等平北城的局势更加危急,等朝廷的“督师”杨一清到来,等那些想要摘桃子的人,亲自来到这北疆前线!
他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没有他叶展颜,这北疆的仗,打不赢!
这泼天的功劳,除了他叶展颜,谁也拿不走!
想摘桃子?可以!
先问问前线的将士答不答应,先问问匈奴人的刀箭答不答应!
放缓行军,既是保存实力,以逸待劳,更是一招以退为进的妙棋。
他要逼着朝廷,逼着那些算计他的人,不得不更加倚重于他!
北疆的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吹动着叶展颜的斗篷。
他眺望着远方,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百里的距离,看到了那座被围困的孤城,也看到了即将到来的、更加复杂的朝堂博弈。
这场仗,不仅仅是在沙场上,更是在人心与权谋之间。
而他叶展颜,注定要成为那个掌控全局的棋手。
叶展颜大军在距离平北城百里之外安营扎寨,这一停,便是整整十日。
这十日间,大营外围的探马、斥候如同织网的蜘蛛,极其活跃。
他们将平北城周边百里内的山川地势、匈奴兵力部署、营垒分布探查得一清二楚,情报如同雪片般飞入中军大帐。
然而,主力大军却稳如磐石,丝毫没有向前推进的迹象。
这一反常举动,不仅让麾下将领们心急如焚,更让围困平北城的匈奴大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匈奴大营,中军帐内。
接替呼衍灼指挥围城的主将,右谷蠡王挛鞮去卑。
此刻他正眉头紧锁,盯着面前粗糙的羊皮地图,上面标注着叶展颜大营的位置。
“这叶展颜,到底在搞什么鬼?”
挛鞮去卑声音粗嘎,充满了困惑与烦躁。
“十日了!整整十日!”
“他就停在百里之外,既不进军,也不后退,只是不停地派探马窥视……”
“汉人用兵,向来诡计多端,他这是想等我们攻城时,从背后偷袭?”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毕竟,幽州城外那支恐怖的重甲骑兵,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若是他们在猛攻平北城的关键时刻,被这样一支铁骑从背后捅一刀,后果不堪设想!
“传令下去!”
挛鞮去卑猛地一拍桌子喊叫起来。
“暂停一切攻城计划!”
“各部严加戒备,多派游骑,监视周军大营动向!”
“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原本攻势凶猛的匈奴大军,竟然也偃旗息鼓,停止了攻城,转而构筑防御工事。
匈奴大军将大部分精力,都用来防备百里外那支按兵不动的周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