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如同涓涓细流,润物无声。
没有直接要求联盟,只是分析利害,强调大局。
其字里行间却为叶展颜的行动,提供了合理的解释,并暗示了合作的必要性。
周淮安闭上眼,沉思良久。
他并非迂腐之人,自然明白夫人话中深意。
并州方向的密信虽未至。
但夫人的话与近来一些模糊的迹象相互印证,让他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收紧。
若真涉及亲王和朝中顶级重臣,确实非任何一方能单独应对。
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但他并未直接表态,只是拍了拍夫人的手,沉声道。
“此事,老夫心中有数了。”
“夫人早些安歇吧。”
卓文瑶知道,以丈夫的性格,这已是听进去了的表现。
她不再多言,心中稍定。
这攻守联盟的第一步,算是勉强迈出去了。
接下来的风雨,需要朝堂之上这两位权柄最重的男人,暂时放下恩怨,共同面对。
另一边,忻州衙门内。
将李慕诗安置在一处隐秘的别院,派了心腹人手严加看守兼“好生照顾”后。
叶展颜揉了揉眉心,正权衡着是趁热打铁,再去金凤楼会会那位苏大家,还是先集中精力专攻李慕诗的秘密,亦或是先等待京城那边的回音。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来福几乎是跌撞着闯了进来,手里高高举着一封插着三根羽毛,代表最高紧急军情的信函,声音都变了调。
“督主!六百里加急军报!!!”
叶展颜心头猛地一跳!
六百里加急?
难道是京城周淮安那边这么快就有了回音?
他压下心中一丝莫名的期待,沉声道:“拿来!”
接过信函,入手沉重,火漆上的印记却并非东厂或宰相府的任何一种,而是一个略显模糊、却透着铁血之气的虎头纹。
这是镇西大将军李勋的帅印!
不是京城的回信?
我擦,他怎么会给我来信?
叶展颜眉头微蹙,迅速拆开火漆,展开信纸。
李勋的字迹潦草而有力,甚至带着几分焦躁的划痕,显然是在极度紧迫的情况下写就。
信中的内容,先是极其简略地描述了河西走廊岌岌可危的现状:鞑靼主力围攻甚急,西域三十六国异动,粮草军械匮乏,将士死伤惨重。
字里行间透出一股大厦将倾的绝望与悲壮。
然而,信的后半部分,笔锋却陡然一转,不再是陈述军情,而是近乎直白的恳求,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头?
“河西危殆,旦夕且亡……然粮械俱尽,盼援若渴。若朝廷仍作壁上观,臣等死后……泣血叩首,望叶督主援手……”
看完信,叶展颜脸上非但没有动容,反而浮起一层冰冷的讥诮。
他随手将信纸揉成一团,仿佛沾染了什么不洁之物,冷哼一声说道。
“哼!这个时候想起我的好了?”
“早干什么去了?不是你带兵来清君侧的时候了?”
“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了,知道来求了?”
“咱家才不惯你臭毛病!”
他将皱巴巴的信团丢给来福,语气淡漠,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记住,咱家从来没收到过这封信!”
“处理干净点儿,别留下任何痕迹。”
听到这话,来福却没有动作,只是紧皱眉头回了句。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