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疯魔,不是残魂。就是他自己。
云芷眼圈猛地就红了。
高兴。真高兴。为他。
可高兴底下,慌得更厉害。
他好了,这么强,这么……无懈可击。还要她这个替身干嘛?以前那些占有,那些纠缠,是不是只是因为他病了?
病好了,药是不是就该扔了?
斩荒看着她眼里水光涌上来,还有那藏不住的恐慌。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他看懂了。这丫头不怕天崩地裂,怕他。
怕他好了,就不要她了。
这认知让他心烦。还夹杂着一种陌生的情绪,闷闷的,堵在胸口。
他不喜欢她这样怕。
下意识地,他把她往跟前带了带。另一只手抬起,僵在半空,不知该放哪。想给她擦眼泪,动作却笨拙得可笑。千年了,他只会掠夺和毁灭,哪学过怎么哄人。
最后,那只手只能生硬地、极轻地拍了下她的背。与其说拍,不如说是碰了一下。
“哭什么。”声音还是硬,“麻烦。”
话不好听,可握着她的手没松,反而调了下姿势,把她更凉的手指裹进掌心。
云芷的眼泪掉得更凶。被这别扭鬼气的,也有点……说不出的酸软。
他还是他。好了也改不了这德行。
突然,门砰地被撞开。沉渊去而复返,脸色难看。
“尊上!月无垢带人封了通往人界的最大通道!他们想弃了魔域和人界!”
斩荒眼中厉色一闪而逝,很快压下去,恢复深潭般的平静。他松开云芷的手,目光却仍锁着她。
“待着,别动。”
命令的口吻,却少了以往的压迫,像句嘱咐。
说完转身就走,玄衣带风。到门口,脚步微顿,没回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等我回来。”
人走了。屋里又只剩云芷。
窗外是天塌地陷,屋里还留着他的味道,还有手背上没散尽的温度。
她靠着墙滑坐在地,看着自己的手,眼泪啪嗒啪嗒掉,嘴角却忍不住,轻轻弯了一下。
这疯子……好像,是有点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