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得吓人。
青蘅的传讯像根针,扎进耳朵里就不走了。窗外天裂地陷的轰响反而成了背景音,衬得这屋子更死寂。
云芷钉在原地,手脚冰凉。
浩劫。灭世。
这词太沉,压得她喘不上气。比斩荒发疯掐她脖子那会儿还吓人。那会儿怕的是一个人,现在怕的是天塌下来,没处躲。
她本能地望向窗边那个背影。
斩荒还站着,玄衣被乱流扯得翻飞。外面山呼海啸,他却像山,一动不动。
可云芷觉得,他不一样了。
以前的他,是把出了鞘、滴着血的刀,煞气冲天,看谁都想砍。现在,刀好像收进了匣子里。静了,沉了,却更吓人。因为你不知道匣子什么时候开,开了会怎样。
他慢慢转过身。
眼神对上来。云芷心口一跳。
那眼睛,深不见底。里头的猩红色沉淀下去,像冻住的血玉,冷,但不乱了。偶尔,有一丝极淡的金光划过,快得抓不住。
神骨回来了,心魔散了。
他好像……完整了。
云芷看着他走近,脚像生了根,退不了。他靠得很近,影子把她整个罩住。她仰头,能看清他下巴绷紧的线条。
他不出声,只看着她。从她发白的脸,看到微微发抖的手。
静得只剩下心撞胸口的声音,还有窗外世界的哀鸣。
然后,他叹了口气。很轻,带着卸下重担后的空,还有点……不知拿她怎么办的茫然。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动作有点僵,慢慢盖在她紧攥的拳头上。
手很大,指尖凉,掌心却烫。云芷一哆嗦,想缩,被他握住了。力道不容拒绝,却又奇异地带着点小心。
“别怕。”
声音低哑,干涩。像很久没说过话。硬邦邦的两个字,却莫名让她揪紧的心松了一丝。
他就这么握着,没动。体温透过来,一点点驱散她指尖的冰凉。
过了会儿,他喉结动了动,看着她的眼睛说:
“墨渊,死了。”
顿了下,又道:“我的心魔,散了。”
语气平静,像说别人的事。
“现在的我,”他手指收紧了些,握得她指节发白,却不疼,“是完整的。”
完整的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