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眨眼就过。
这三天,魔宫上下跟炸了锅一样,忙得脚不沾地。
沉渊挑人,那叫一个狠。魔卫营里但凡修为够高、不怕死的,全被他拎出来过了一遍筛子。不光看本事,还得查底细,祖宗八代都快问清楚了,最后就点了十八个。个个都是刀口舔血、眼神跟狼似的狠角色,往那一站,煞气冲天。
青蘅医仙也没闲着,带着药童把库房翻了个底朝天。救命丹、续魂散、解毒丸……瓶瓶罐罐装了好几大箱子。老头儿还连夜翻古籍,找了些据说能辟邪镇魔的偏方,不管有用没用,都配齐了。
琉璃领着侍女们准备衣食住行用的东西。极北之地,听说能把魂儿都冻僵了,厚实的裘皮大氅、暖玉、火精石,塞满了储物袋。吃的喝的更是备足了分量。
斩荒和云芷这三天反倒清静了些。
该说的都说透了,剩下的就是养精蓄锐。
斩荒大部分时间待在修炼室,闭目调息。表面看着平静,但周身萦绕的那股低气压,比平时更冷更沉。他在调整状态,把那股毁天灭地的疯劲压下去,转化成一种更内敛、更可怕的杀意。他知道,这次面对的,不是他能一剑劈死的对手。
云芷则在春神殿静坐,梳理自身神力。她的力量温和,但在那种绝地,或许是唯一的生机源泉。她也在心里一遍遍回想古籍上关于寂灭星域和极北玄冰层的零星记载,试图找出些应对之法。偶尔,她会看向魔宫方向,心里那根弦,始终绷得紧紧的。
第三天傍晚,出发的时候到了。
魔宫正殿前的广场上,黑压压站了一片。十八魔卫肃立如枪,沉渊站在最前,面沉如水。青蘅背着一个巨大的药箱,琉璃和几个得力侍女也整装待发。
斩荒和云芷并肩从殿内走出。
斩荒换了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暗纹大氅,墨发高束,露出冷峻的眉眼。他没戴冠,也没佩那些华丽的饰物,整个人像一柄即将出鞘的、毫无修饰的凶刃,杀气凛然。
云芷也褪去了繁复神袍,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利落衣裙,长发简单绾起,只用一根碧玉簪固定。素净清爽,却自有一股不容侵犯的神圣气度。
两人站在一起,一个如永夜寒冰,一个似破晓晨光,截然不同,却又奇异地和谐。
“尊上!神君!”众人齐声行礼,声音在暮色中传开,带着决绝。
斩荒目光扫过众人,没有任何废话,只吐出两个字:“出发。”
一艘通体漆黑、形如利剑的“破空舟”早已悬浮在广场上空。这是魔宫最快的飞行法器,刻满了空间符文,能撕裂虚空短距离穿梭。
众人依次登舟。
斩荒最后上去,转身伸手,扶了云芷一把。他的手很稳,掌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云芷借力踏上舟舷,对他微微颔首。
舱门闭合。
破空舟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化作一道黑色流光,瞬间撕裂夜幕,朝着北方天际疾驰而去。
舟内空间不小,但气氛凝重。魔卫们各自寻了角落盘坐调息,沉默得像石头。沉渊守在操控法阵前,眼神锐利地注视着前方。青蘅和琉璃在检查物资。
斩荒和云芷站在前舱的了望窗前,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
离开魔域核心,周围的景色开始变得荒凉。郁郁葱葱的山林逐渐被枯黄的草原取代,然后是戈壁、荒漠。气温也在明显下降,呵出的气都带着白雾。
越往北,天色越发昏暗。不是夜晚,而是一种铅灰色的、仿佛永恒不变的黄昏。阳光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只剩下惨淡的光晕。
几日后,脚下的大地彻底被冰雪覆盖。一望无际的白色,刺得人眼睛发疼。狂风卷着雪沫,砸在舟体防护罩上,发出噼啪的响声。温度已经低到呵气成冰,若非有法力护体,凡人瞬间就会冻成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