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指向玉榻上昏睡的云芷。
“不是素婉的替身。”
斩荒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猛地一僵！
青蘅的声音，带着一种揭示天地奥秘般的庄严，继续响起，如同最终的审判：
“她是……”
“上古春神，‘句芒’……”
“最后一缕神格转世。”
“句芒”二字出口的瞬间！
“轰——！！！”
如同一道九天神雷，毫无征兆地劈在了斩荒的天灵盖上！将他整个人，从灵魂到肉体，彻底劈得四分五裂！外焦里嫩！
他僵在原地，如同瞬间化作了没有生命的石雕！猩红的眸子瞪大到极致，里面所有的焦虑、期盼、恐惧……都在这一刻被一种绝对无法理解的、颠覆性的、排山倒海般的……震惊所取代！
空白。
大脑一片空白。
千年的执念。
千年的疯狂。
千年来支撑着他堕魔、毁灭、偏执地寻找替身的所有根基……在这一刻，被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连根拔起！轰然倒塌！
不是……替身？
是……句芒？
那个他曾经倾尽所有去守护、最终却眼睁睁看着她被牺牲、成为他心中永恒白月光和痛苦源泉的……春神句芒？！
那个他以为早已魂飞魄散、只存在于记忆和幻想中的……挚爱？！
她……是她的……转世？！
这怎么可能？！
这绝不可能！！
荒谬！
太荒谬了！！
斩荒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踉跄着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却浑然不觉疼痛。他死死地盯着榻上那张苍白安静的脸，目光仿佛要穿透皮囊，直视其灵魂最深处！
震惊过后，是滔天的混乱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迷茫！
如果她是句芒……
那素婉是谁？
他这千年的恨？千年的痛？千年的寻找和偏执……又算什么？！
一场……天大的笑话吗？！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在黑暗中独行千年的旅人，终于以为看到了熟悉的灯塔，拼尽一切冲过去，却发现那灯塔……本身就是他最初迷失的起点？！
荒谬绝伦！
宿命……竟如此残酷地……戏弄于他？！
青蘅看着斩荒那副魂飞天外、世界观彻底崩塌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这个被真相冲击得几乎崩溃的男人，自己从这巨大的震撼中……挣扎出来。
禁地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斩荒粗重混乱的喘息声，和魂灯幽蓝火苗跳动时发出的、细微的噼啪声。
一个新的、更加错综复杂、也更加接近真相的漩涡……正在这片死寂中，悄然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