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魔尊的慌乱(1 / 2)

死寂。

望舒殿内,是那种能吞噬一切声音、一切光线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青蘅那句“生机彻底断绝”,如同最终的丧钟,在空旷的殿内冰冷地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光滑如镜的地面上,也砸在斩荒那颗被疯狂和偏执层层包裹的心脏上。

沉渊垂首立在阴影里,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连呼吸都压抑到了极致,生怕一丝轻微的动静,都会引爆身旁那尊即将喷发的火山。

青蘅站在原地,目光复杂地看着斩荒,不再言语。该说的,他已经说了。此刻任何劝慰或分析,都是多余的,甚至可能是致命的。

斩荒僵立在原地。

高大的身躯,第一次显出一种近乎佝偻的、被无形重压碾过的姿态。玄色的衣袍不再翻涌滔天魔气,而是无力地垂落,衬得他脸色是一种失血的、近乎透明的苍白。那双总是翻涌着暴戾和猩红的眸子,此刻空洞地大睁着,死死地盯着地上那具了无生息的躯体,瞳孔深处却没有任何焦距,仿佛无法理解眼前所见的一切。

死了?

就这么……死了?

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带着倒刺的烙铁,狠狠地、反复地烫灼着他的神经。不是预想中敌人被碾碎的快意,也不是宠物不听话被处死的漠然,而是一种……完全陌生的、尖锐到让他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慌和……空洞。

他猛地摇头,像是要甩掉这荒谬的念头。

装死!

一定是装死!

这个狡猾的、一次次试图逃离他的女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

他需要确认!

必须亲自确认!

这个念头如同最后的救命稻草,让他从那种灭顶的窒息感中挣脱出一丝残存的行动力。他几乎是踉跄着、跌撞着扑到云芷身边,动作慌乱得完全失去了往日魔尊的从容与威仪。

“起来!”他低吼着,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伸出那双曾轻易撕裂山河、掌控生死的手,此刻却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指尖冰凉。

他没有再去粗暴地摇晃她的肩膀。

而是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却又充满恐惧的小心翼翼,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微微颤抖的指尖,凑近云芷苍白干裂的唇边。

他屏住了呼吸。

整个大殿,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时间被无限拉长。

他的指尖,悬停在离她鼻尖只有毫厘之遥的地方。

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冰冷的、毫无生气的死寂。

没有。

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

那微弱的、他曾无数次在深夜凝视她睡颜时,下意识去捕捉的、带着淡淡草木清香的温热呼吸……消失了。

彻底消失了。

斩荒的指尖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冰针刺穿,倏地缩了回来。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偏执,又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了云芷垂落在身侧、冰冷僵硬的手腕!

他试图去探她的脉搏。

可指尖触及的皮肤,冰冷得像深埋地底的寒玉。皮肤下的血管,沉寂无声。任凭他如何集中神识去感知,甚至不惜动用一丝微弱的魔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干涸破碎、生机彻底湮灭的荒漠。他的魔力如同石沉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混乱和难以置信。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癔症,猛地俯下身,几乎将耳朵贴到云芷冰冷的心口。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那颗曾经因为他的靠近而恐惧狂跳、或是因为隐忍倔强而压抑跳动的心脏,此刻,再也没有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