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凝霜,如冰冷的刀锋,浸透汴梁城的青石街巷。宅院审讯室的烛火摇曳不定,将刑架上的人影拉得扭曲可怖——柳长风被铁链死死钉在架上,手腕脚踝的铁镣深嵌入皮肉,血珠顺着铁链蜿蜒滴落,在地面晕开点点暗红,却仍梗着脖颈嘶吼,声音嘶哑如破锣:“我没罪!是幽影逼我的!你们抓错人了!”
韦长军捂着小腹的伤口,指腹下的皮肉滚烫,护族玉佩的纯阳之力在体内艰难流转,勉强压制着蠢蠢欲动的蛊毒。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剧痛,经脉隐隐作痛,他缓步上前,指尖按在柳长风肩头,力道渐增,眸色冷如寒冰:“没罪?你篡改韦家迷阵、伪造李大人通敌铁证、参与二十年前韦家灭门惨案,玉佩碎片铁证如山,还敢狡辩!”话音未落,掌心玉佩骤然暴涨白光,掠过柳长风衣襟,映出他胸口一道隐秘的幽绿蛊纹——与赵忠、武松体内的纹路如出一辙,狰狞可怖!
“这是幽影给你的‘控心蛊’吧?”张玉兰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解毒汤,指尖微微颤抖,眸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悄然摸出袖中备好的参片含在舌下,甘冽的药性瞬间化开,勉强补充此前护持武松耗损的大半内力。袖中父亲的旧玉佩硌着掌心,心头疑云如潮:幽影若真是父亲,为何要对心腹下此毒手?而她自幼修习的家传“锁蛊秘术”,虽能暂时封印蛊虫,却需耗损自身精血,时效仅一个时辰,副作用更是凶险难料。
柳长风瞳孔骤缩,下意识挣扎,铁链摩擦皮肉发出刺耳的“滋滋”声,像是指甲划过朽木:“胡说!幽影大人会救我的!他答应过我,事成之后封我做大官,享尽荣华富贵!”话音未落,他突然浑身剧烈抽搐,胸口蛊纹骤然亮起刺眼的幽绿光,如鬼火跳跃,嘴角瞬间溢出黑血,“不……不可能……他怎么会启动蛊毒……”
“他要杀你灭口!”李师师身形如鬼魅般窜出,指尖三枚银针如流星赶月,直刺柳长风眉心,强行压制蛊毒发作。银针震颤间,她厉声追问,声音锋利如刀:“快说!幽影在皇宫布了什么死局?三日后的祭祀大典,他究竟想干什么?你与他勾结多年,不可能一无所知!”
柳长风浑身剧痛如刀割,意识在清明与混沌间反复拉扯,终于彻底崩溃,嘶吼道:“我说!我说!他要在祭祀大典上,用皇帝的血激活太庙的‘幽冥祭坛’,操控全城毒尸,颠覆汴梁!皇宫内藏着真正的蛊虫母巢,就在太庙的青铜鼎下!”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满是极致的恐惧,“还有……幽影不是张玉兰的父亲!他只是戴着你父亲的人皮面具,真正的身份是……是……”
“是谁?!”韦长军、张玉兰等人齐声追问,审讯室的空气瞬间凝固,连烛火的跳动都仿佛停滞。
就在此时,“咻——”一支淬毒弩箭破窗而入,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取柳长风心口!与此同时,柳长风胸口的控心蛊骤然狂暴——幽影早已在审讯室外埋伏,用特制骨哨发出高频信号,同步触发蛊毒与弩箭,绝杀之势,不留半分余地!“小心!”玄铁反应极快,如铁塔般横盾上前,“铛”的一声巨响,弩箭狠狠钉在盾牌上,黑色毒液四溅,腐蚀得盾牌滋滋作响,原本就布满小孔的盾面,瞬间又添一道狰狞深痕。黑暗中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冷笑,转瞬即逝:“柳长风,既然说了不该说的,就安心上路吧!”
柳长风脸色煞白如纸,刚被银针压制的蛊毒瞬间冲破桎梏,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是……是韦家的……”话音未落,七窍同时涌出黑血,身体软软垂下,彻底气绝——他至死都不知晓韦玄留有备用祭坛,这最后的核心机密,韦玄从未对任何人透露,哪怕是最亲信的棋子。
“废物!”韦长军一拳砸在刑架上,震得铁链哗哗作响,怒火几乎要冲破胸膛,“幽影果然在暗处监视!他就是故意让柳长风开口,再杀人灭口,吊足我们的胃口!”他转向众人,声音沉如惊雷,“三日后的祭祀大典,就是我们与他的终极决战!柳长风虽死,但线索未断——毁掉太庙青铜鼎下的母巢,是破局关键!张姑娘提及的‘双鼎互锁’,绝非虚言!两鼎通过皇宫地下的经络相连,形成能量闭环,唯有同时破坏或替换,才能彻底斩断母巢根基!”
武松挣扎着起身,身形微微摇晃,脸色苍白如纸,却仍燃着不屈的火焰:“我与你们同去!我体内的蛊虫残迹,能精准感应母巢位置,正好做诱饵!”
张玉兰立刻上前按住他,急声道:“不行!你靠近母巢会被瞬间操控!不过……我可动用家传‘锁蛊秘术’,暂时封印你体内的蛊虫,再配合玉佩护持,或能勉强支撑一个时辰!但这秘术需耗我精血,且你若强行催动内力,封印会立刻失效,后果不堪设想!”
“别无选择!”武松摇头,语气决绝如铁,“汴京数十万百姓的安危,比我这条命重要!”韦长军沉吟片刻,眼中闪过狠厉,点头道:“就按张姑娘说的办!今夜,我们破釜沉舟!”他看向李师师,“你凭轻功潜入皇宫,扫清太庙、祭祀殿及皇帝寝宫附近的守卫,务必隐秘;玄铁、柳叶,随我主攻太庙,玄铁记得用煤油频繁维护盾牌,谨防腐蚀破裂;张姑娘,你先为武都头施术,我们随后跟上!”
众人正部署,门外突然闯入一名捕快,神色慌张,衣衫凌乱,气喘吁吁:“韦先生,不好了!皇宫急报——祭祀大典要用的‘镇国鼎’,被人偷偷调换了!看守的侍卫全被强效迷药迷晕,至今未醒!调换者伪装成侍卫,躲过首轮巡查,鼎内藏着数十只活的幽冥蛊,一旦接触皇室血脉,立刻暴走!”
“果然是双管齐下!”韦长军眸色骤沉,拳头紧握,指节泛白,“用镇国鼎的蛊虫控制皇室,用太庙鼎的母巢操控毒尸,好一招釜底抽薪!”他当机立断,“事不宜迟,今夜提前入宫!李师师先行开路,我们随后跟上,务必毁掉母巢、换回祭品,绝不能让幽影的阴谋得逞!”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五人兵分两路,如鬼魅般直奔皇宫。宫墙高耸入云,月光洒在琉璃瓦上,泛着冷冽的寒光,看似平静的宫阙之下,杀机四伏。李师师凭借出神入化的轻功翻入宫墙,指尖银针精准无误地打晕太庙、祭祀殿附近的巡逻侍卫,还特意将昏迷的守卫拖至隐蔽角落,避免被后续巡察发现,悄然为众人开辟出一条通路。
张玉兰望着熟悉的宫墙,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低声道:“我父亲曾是太庙守将,二十年前失踪前,留过一封密信,说‘双鼎互锁,母巢不灭’。当年韦玄杀了父亲后,剥下他的面皮制成面具,借着父亲的身份掌控太庙,还买通了太庙的老太监,谎称‘修缮器物’,常年封锁鼎所在的偏殿,用特制香料掩盖蛊虫的腐臭气息,暗中培育母巢二十年!”
韦长军握紧掌心的护族玉佩,玉佩微微发烫,似在呼应着他胸中的怒火:“二十年的蛰伏,今日一并清算!”
众人翻入宫墙,借着夜色掩护,悄然潜入太庙范围。刚踏入庭院,四周突然响起诡异的铜铃声,此起彼伏,如催命符咒!紧接着,无数毒尸从阴影中涌出,双目泛着幽绿鬼火,浑身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气息,嘶吼着扑来!“是幽影的伏兵!”柳叶反手点燃刀身的煤油布条,火焰刀横扫而出,刀风裹挟着烈火,瞬间点燃数具毒尸,毒尸在火中凄厉嘶吼,化为一滩黑水。
玄铁横盾在前,如一座不可撼动的铁塔,毒尸疯狂扑撞在盾牌上,“铛铛”声响不绝于耳。盾牌上的腐蚀痕迹经煤油灼烧后暂时凝固,可刚挡下数波冲击,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盾牌边缘裂开一道狰狞细纹,防御已明显衰减。玄铁闷哼一声,双臂青筋暴起,强行撞飞数具毒尸,却不敢再用盾牌硬抗。
李师师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在毒尸之间,指尖银针如雨般射出,每一枚都精准命中毒尸眉心的黑穴,毒尸应声倒地。“别恋战,冲去正殿!”她一声清喝,反手甩出一枚特制低烟烟雾弹,白烟稀薄且消散极快,几乎没有声响——既未引来更多宫卫,也未惊动埋伏在皇帝寝宫附近的余党。
张玉兰立刻为武松施展锁蛊术,双掌泛出柔和白光,指尖渗出细密的血珠——秘术耗损的精血让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她在武松周身游走片刻,声音带着一丝虚弱:“蛊虫已封,靠近母巢仍会躁动,我会全程用内力护持,撑不了太久!”武松点头,强忍体内的不适,带头冲向正殿,体内的蛊虫残迹虽被封印,仍能模糊感应到母巢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