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互相依偎着,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爆皮,浑身沾满污秽,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如同被遗弃在角落的破旧玩偶!
“吕哥!段姐!孙哥!马哥!赵哥!”瞿子龙心脏骤停,嘶吼着扑了过去,声音带着哭腔。 他颤抖着手,依次探向他们的鼻息……没有,没有。
想了想,他拔下自己一撮头发,再次伸向他们的鼻尖。
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流,拂过他的发丝! 还有气!还活着! “建军!快!人还活着!快叫救护车!!”
瞿子龙狂喜地大吼,声音在狭小的密室里回荡,他小心地扶起离他最近的吕少安,触手一片冰凉。
康建军也是红了眼眶,像一头矫健的豹子,几步就冲到了狭窄陡峭的石阶底部,朝着上方唯一的出口用尽全身力气奔跑。准备跑出密室开始寻找前来支援的医护人员。
几乎就在他踏上台阶的瞬间!
“
“医生跟上!担架!小心台阶!”
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器械碰撞声、焦急的呼喊声如同天籁般从洞口倾泻而下!手电光柱乱晃,将洞口楼梯照得雪亮。
罗学明一马当先,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湿滑的石阶,
他身后,身穿白色制服、提着沉重急救箱和氧气瓶的医护人员,以及身手矫健的消防员、警察,如同开闸的洪水般涌了下来!狭窄的通道瞬间被塞满,但训练有素的人们还是尽可能高效地向下移动。
“子龙!情况怎么样?!” 罗学明脚刚沾地,就急切地问道,但当他借着手电光看清墙角那五个蜷缩着、毫无生气、形同槁木的身影时,倒吸一口凉气,后面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还有微弱的呼吸!但非常非常微弱!医生呢?医生有没有过来了!” 瞿子龙头也不回,声音嘶哑地快速汇报,他的手指始终不敢离几人的鼻前,仿佛一松手,那微弱的呼吸就会停止。
“让开!让医生先过去!” 一位经验丰富的消防指挥官厉声喝道,指挥后面的人暂时止步,为医护人员让出生命通道。
三名急诊医生和三名护士挤过狭窄的空间,迅速扑到五个幸存者身边。他们动作迅捷而专业,没有丝毫犹豫。
“测脉搏!检查瞳孔!”
“快!氧气面罩!最低流量开始给氧!”
“静脉通道!建立两条!生理盐水快速滴注!注意保暖!”
指令清晰而急促。
手电光下,医生迅速翻开吕少安的眼皮,瞳孔对光反应极其迟钝;
听诊器按在胸口,心跳微弱得几乎难以捕捉。护士熟练地将氧气面罩小心地扣在吕少安口鼻上,另一名护士已经开始寻找血管进行穿刺。
同样的抢救在另外四人身上同步进行。
石室内空间有限,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医护人员跪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额角渗出汗珠,但动作稳定而精准。担架队员则屏息等待在一旁,准备随时接手。
“这个人情况最危重!脉搏几乎摸不到了!” 检查段梅的医生突然急声喊道。
段梅的脸色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白。
“肾上腺素准备!快!” 另一名医生吼道,护士迅速递过针剂。
瞿子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陷掌心。他看着医生在段梅手臂上进行注射,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这批急救人员的素质毋庸置疑,仅在护士为其他四人开通静脉通道的那么一会时间。
“脉搏有回升!快!抬上担架!必须立刻送回医院ICU!” 医生急促地喊道。
ICU是瞿子龙为清江县医院提出的医疗模式,这让前来进修医生和沪市专家们一度大开眼界,经过一轮轮研讨,目前已在全省多家二、三级医院推行。
早已准备好的担架队员立刻上前,二人一组,用极其轻柔而又迅速的动作,将软绵绵的、毫无意识的段梅小心平移至担架上,用束缚带固定好。
“让开!上面接应!” 担架被稳稳抬起,前面的人倒退着,后面的人托举着,艰难而谨慎地开始攀爬那段湿滑陡峭的石阶。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有一点颠簸。
接着是赵刚、马有为、孙虎……一个个被迅速评估、紧急处置、然后抬上担架,接力般送往地面。吕少安是最后一个,瞿子龙一直守在他身边。
当吕少安也被抬上担架时,瞿子龙才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踉跄了一下,被身边的康建军一把扶住。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那副载着吕少安的担架,看着它消失在楼梯转角。
石室内,只剩下空荡荡的墙角、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绝望气息。医护人员在做最后的检查,确保没有遗漏。
瞿子龙在康建军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上石阶。重新回到地面,清冷的月光渲染的冷空气让他一阵心旷神怡。
院子外街道上,警灯闪烁,人声鼎沸。
三辆救护车的后门大开,医护人员正在做最后的交接,随即车门“砰”地关上,凄厉的警笛声再次划破长空,朝着县人民医院的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瞿子龙站在古宅荒芜的庭院中,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