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的核心骨干开始主动引导,愤怒的洪流开始转向。工人们虽然心有不甘,但最终还是被暂时稳定了下来。
在各公司管理层,主要是原先龙华的基层干部,他们大多暗中听从徐晓华等人的指挥,的组织下,工人们开始陆续返回厂区,不再是聚集抗议,而是投入到检查设备、清理车间、为恢复生产做准备的工作中。龙华旗下各公司,表面上开始按部就班地运转起来,一种异样的“平静”笼罩了厂区。
......
在家电厂的总装车间,杨再凯和王工程师一边指挥工人检修核心机床,一边低声交流。
“王工,关键数据备份和核心零件藏匿点,只有我们几个知道,新来的那个县里指派的总经理屁都不懂。”胶把钳低声说,嘴角带着一丝不屑。
“嗯,检修进度我们控制,关键环节必须是我们的人。”王工程师沉稳地点头,“告诉兄弟们,慢工出细活,‘仔细’检查,特别是控制系统和精密部件。”
这“仔细”二字,意味深长。看似配合恢复生产,实则是在用技术手段拖延时间,控制节奏,确保核心技术和生产能力不落入对方手中。
在财务科,安纤雪表面上在核对县里拨付的、用于恢复生产和发放工资的有限资金,实际上,她正在秘密梳理着另一套账目——记录着宗乾一伙通过虚假项目、关联交易侵吞龙华资产以及向郝壁方面输送利益的蛛丝马迹。这些证据,正通过顾墨帆建立的秘密渠道,一点点汇集。
徐晓华则周旋于县里指派的“总裁”和工人之间,一方面要应付上面的压力,表现出积极配合的姿态;另一方面要安抚工人情绪,确保队伍不散,并在暗中将一些可靠的核心工人组织起来,形成一支关键时刻能发挥作用的力量。
南开市,市委家属院深处,一栋看似普通的小楼书房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只留一盏台灯,在红木书桌上投下昏黄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和更淡的消毒药水气味。
瞿子龙半靠在柔软的沙发上,脸色依旧苍白,肩头和腿上的伤口虽然经过了更专业的处理,但缠着的绷带和眉宇间偶尔掠过的痛楚,仍昭示着他不久前经历的那场生死劫难。然而,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坐在书桌后那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南开书记范德权。
范德权放下手中的茶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眉头紧锁,目光中带着长辈的责备与难以掩饰的后怕:“子龙!你这次……实在是太鲁莽,太冒险了!假死脱身?你想过没有,万一哪个环节出一点差错,你就真的没了!龙华上下几千职工,他们的家庭,还有你父母爷奶,怎么办?你把他们全都押上去,和宗乾那帮亡命徒豪赌!还有你投入的几百万资金,就这么砸进去当诱饵?”
坐在范德权身旁的,是他的夫人张秀兰,一位气质温婉却此刻面带忧色的中年妇女。
她忍不住接口,语气里满是心疼和埋怨:“就是!你看看你这一身伤!上次见你还好好的,这才多久,就弄成这样!你范叔和我听说你……你那个消息的时候,心都快跳出来了!你这孩子,做事怎么就不想想后果,不想想我们这些担心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