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甚至绷着脚尖在走廊里小小地转了个圈,
像个刚考完试、偷吃了糖的小孩。
“太棒了……”
只夏低声嘟囔着,连刚才留在喉咙里的辣味,都像一阵风吹散了。
可笑意还没在嘴角站稳,她刚踏进会议室,一抬眼,就像被谁泼了一盆冷水。
桌上,那几张A4纸,那合同不见了。
“……合同呢?”
只夏的声音一下低了下去,指尖在桌面来回摸,像是还能从那层被水杯压过的水印里摸出答案。
“不是刚刚放这儿吗?”
时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撑着椅子站起来,肚子还在撑得鼓胀,他弯腰的时候感觉辣味又要翻出来,可也顾不上了。
她们像两只刚打完一场仗、以为可以躺平的野猫,
结果背后忽然被抽走了窝。
只夏先是半蹲在桌角,指尖把茶杯挪到一边,甚至低头凑到地面上看——
细碎的合同纸张如果散落出来,也许正卡在桌脚与地毯缝隙之间;
时川学着她的动作,膝盖抵着地,额头隐隐冒着汗,视线随着她的手指滑动,
每动一下,都像把胃里残留的辣味又搅了一圈。
“不会是被风吹到哪里了吧……”
时川声音发干,眼睛盯着翻开的文件夹,像在找一只消失在灯光里的小虫子。
只夏没说话,指尖在桌子边缘的玻璃隔板来回扫,指甲被碰得“嗒嗒”响,
她连呼吸都带着一点小小的轻颤,
那份合同,就是她刚才在走廊里用一整年期望盘算出来的“30条旗袍”,
是这栋大楼里她唯一可以挺直腰板站在老板面前,告诉自己“我值这个数”的底气。
窗外的天光往下压着,照得地面亮得发白,
可那只该在桌上安稳躺着的合同,像突然长了翅膀,
留下一块阴影,怎么也找不到。
而屋里两个人弯着腰、跪着地,动作急切又克制,
像两只在盛夏里背着背的鱼,
小心地用鳞片摩擦着命运,生怕惊动了谁,却又想在这场荒诞里,把那张纸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