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溦摇头答道:“没有,你不想告诉我的,我不会窥探。只是呼延珏的目的太过明显,他的信鹰曾到过我们居住的小院向你传信,又与你来此宅邸密谈。相比对你的用心,他在互市通商之上的态度可谓敷衍。若如此还不能证明,那的确还有一件事,可以证明我的推断。这件宅邸,归你的师父明山所有。呼延珏如此熟悉此地,足以证明,你师父对大梁,对你的了解,他可能同样知情。”
“明山,呼延舍?” 他是明妲之子,若一切如傅溦推理,自己与母亲,也是明妲之后,那岂不是,她杀了自己的亲舅舅?
傅溦看着廖鹰一瞬变得煞白的脸,不由担忧上前,“阿鹰?”
廖鹰急喘了几口气,退了半步,向傅溦摆手命他止步,目光倏忽犀利,冷声问道:“你来见我,是想做什么?你选择在此时告诉我这些,想做什么?”
傅溦被廖鹰冷冽的神情震得立在原地,不敢再动,眼中光采显得既无辜又委屈,答话的声音愈来愈低,“我,没有想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很快就要离开了,想再看看你,跟你说说话。”
傅溦到底想做什么呢?廖鹰向来搞不懂他,如果有意,为何要推拒自己?如果无意,又为何,要说这些扰人心智的话。
“那你。。。” 廖鹰的语气也不由柔了下来,步子也不自觉地,向他迈去了半步。
不行。廖鹰突然意识到,她已经走出了很远,为了保护淼淼,与武安王成了亲,又答应了呼延珏,要亲手杀死宜阳,为大姐报仇。可就在傅溦说想再看看她,再说几句话的这一刻,她竟然好像兜兜转转,还在原地。
只要他需要她,她便忍不住向他奔去。
“我有自己的判断,也有我必须要做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再追查呼延珏,不要妨碍我。” 这是廖鹰给傅溦的最后答复,未再回头,翻身上马,一跃几步远,叫傅溦再追不上。
傅溦没有追,只是仍旧站在原地,他是从来不会追的,他只要廖鹰心甘情愿地向他走来。所以此时此刻,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廖鹰越行越远,直至不见。
廖鹰有决心要做的事,就不会为任何人停下她的脚步。尽管她此刻已经被傅溦的话搅得一团乱,可她还是快刀斩乱麻,决定不论明山与自己究竟是何等关系,不论傅溦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都要等到她五日后手刃宜阳,为大姐报仇雪恨,再去细想。
这五日她一切如常,并未叫任何人看出什么异样,因西夜使臣到访,京中治安尤为重要,薛淼每日在军中的时辰渐长,也顾不上陪伴廖鹰,倒给了廖鹰更多的准备时间。
宅院再大,到底也有约束,廖鹰的刀剑舞得杀气生风,瞧得来往仆婢都有些心惊胆战,可廖鹰仍是片刻不歇。虽自解毒之后,她的武艺恢复了大半,到底还是不复从前。
她想多刺宜阳几剑,要她也好好感受一下大姐与师兄死前的恐惧与绝望,只怕自己怒火难遏,控制不好力度,一时冲动就弄死了。她能知晓安排,提前潜伏,手刃宜阳的条件,可是好不容易谈下来的,还不知道呼延珏要讨什么好处回来,自然要把仇报个彻底才行。
廖鹰瞬转身臂,挥剑横劈,当即将面前矮树的枝条尽斩下来,连带着花叶零零碎碎地落到地上。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风止林静一般稳了身形,将手中之剑收归剑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