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绣娘说到最后,已是气若游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她颤抖着将手中一直摩挲的那块旧绣帕展开。
帕子是普通的白棉布,已然泛黄,但上面的绣样却让霍恒三人心头巨震!
帕子被巧妙地分成了四个部分:
* 左上,绣着精细的**水波纹路**,环绕着一个倾倒的**喷水壶**!
* 右上,绣着一株灼灼盛开的**桃花**,花瓣娇艳,却隐隐透着一丝血色!
* 左下,绣着一只龇牙咧嘴、眼神凶残的**野狗**,作势欲扑!
* 右下,绣着一个面目模糊、却手持判官笔的**官袍人影**,威严中透着诡异!
水纹!桃花!野狗!判官!
这四种图案,完美地对应了已发生的四起诡案的核心元素!也指向了当年那四个背主求生的帮凶——陈老实(水纹壶)、赵绣娘(桃花绣)、钱老三(野狗贼)、李谨(陆判信)!
“这帕子……是我活下来的这十年,凭着记忆,一针一线绣的……”老绣娘空洞的眼睛流着泪,“我绣下他们的罪证……等着……等着老天爷开眼,等着小姐……回来……”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轰然汇聚!
幕后黑手的身份,呼之欲出!
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山贼掳走、生死不明的张大户千金——**张晚镜**!
她回来了!带着对这四个背主之徒的刻骨仇恨,回来了!
她模仿着当年四人的“罪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用阴水对应打翻的喷壶,用断首对应偷窃的绣品,用尸狗对应勾结的山贼,用夺心对应泄露的隐秘!她要让他们以最痛苦、最贴近其罪孽的方式,偿还血债!
就在霍恒心中豁然开朗,理清这复仇脉络的瞬间,他贴身佩戴的**清心玉**,毫无征兆地**剧烈发烫**起来!那灼热感如此强烈,几乎要烙伤他的皮肤!
几乎是同时,那瞎眼老绣娘仿佛也感应到了什么,猛地抱住头,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
“她来了!她来了!是小姐!小姐来了——!”
“哗——!”
茶馆窗外,原本渐歇的雨声中,突兀地混入了一阵清晰的、粘稠的**喷水声**!那声音极近,仿佛就在茶馆门外!
与此同时,一阵若有若无、凄婉哀绝的**女子哭声**,顺着风,幽幽地飘了进来,缠绕在每个人的耳畔,直钻心底!
茶馆内的茶客们被这接连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顿时乱作一团,桌椅翻倒,茶盏碎裂声不绝于耳。
霍恒眸光一寒,身形如电,第一个冲向茶馆大门!青娥紧随其后,浩南则强压心悸,护在那吓得瘫软的老绣娘身前。
“吱呀——”
霍恒猛地拉开茶馆厚重的木门。
门外,长街空荡,雨水淅沥。哪里有什么喷水的老妇?哪里有什么哭泣的女子?
只有门前青石板的凹坑里,积着一滩浓黑色的、散发着熟悉恶臭的**阴水**。水面上,漂浮着一小块素白色的丝绸帕子。
霍恒以仙力隔空将帕子摄取过来。
帕子质地精良,边缘用银线锁着,帕面空空如也,只在角落,用细细的墨线,绣着一个清秀却带着一丝孤峭的字——
**“张”。**
雨水打湿了帕角,那墨色的“张”字,仿佛晕开了一滴无声的泪。
霍恒握着这方冰冷的丝帕,抬头望向长街尽头那迷蒙的雨雾深处。他知道,这不是结束。这只是一个宣告,一个来自十年冤魂的,冰冷而决绝的复仇宣言。
张晚镜,她就在这里。在滕州的每一个角落,在弥漫的阴气里,在呜咽的风声中,注视着她一手导演的这场血色盛宴。
第五章,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