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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祭坛浮现:邪术核心(1 / 2)

滕州城的天,像是被一块浸透了墨汁的巨幅灰布严严实实地捂住,透不过一丝光亮。雨虽暂歇,但空气中的湿冷反而更甚,沉甸甸地压在屋檐、树梢,以及每一个行人的肩头心间。自老茶馆那惊魂一瞥,那方绣着“张”字的丝帕,如同冰锥,深深扎入了主角团三人的意识里。

张晚镜。

这个名字不再仅仅是一个十年前失踪的富家千金,它已然化作了笼罩滕州的无形梦魇,是串联起所有诡案的血色丝线,是怨毒与悲鸣交织的复仇之魂。

根据老绣娘模糊的记忆碎片——张大户生前乐善好施,曾多次捐资修缮城隍庙,其女张晚镜幼时亦常随父前往——主角团将目光投向了位于城北,早已荒废多年的旧城隍庙。

庙宇孤立于一片半人高的荒草丛中,断壁残垣,朱漆剥落,露出底下朽坏的木胎。檐角镇守的脊兽残缺不全,如同被挖去眼珠的盲者,空洞地凝视着阴霾的天空。两扇厚重的木门其中一扇已然倒塌,另一扇也斜斜挂着,在风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像是垂死老者最后的喘息。

尚未靠近,一股混合着陈年香火灰烬、潮湿霉烂以及某种更深沉、更邪异的阴冷气息,便扑面而来。

霍恒走在最前,步履无声。他贴身佩戴的清心玉传来持续不断的微热,如同怀揣着一小块温润的炭火,越是靠近庙宇,这热度便越是明显,指引着内里潜藏的污秽之源。浩南紧跟其后,呼吸不自觉放轻,双手紧握成拳,体内那点微末的护魂咒力全力运转,在阴寒侵袭下,如同风中残烛,摇曳却顽强。青娥落在最后,她的感知更为细腻,不仅能察觉到那浓郁的怨气,更能“听”到四周草木在这邪气侵蚀下发出的、几不可闻的哀鸣。

踏入庙门,光线骤然暗淡。残破的大殿内,蛛网密布,神像倾颓,泥塑的城隍爷面部碎裂大半,仅剩的一只眼睛仿佛带着悲悯,又似含着嘲讽,俯瞰着这不请自来的闯入者。地面积着厚厚的灰尘,脚印杂乱,却有几行特别清晰的、并非属于他们的足迹,蜿蜒通向神像后方那一片更为深邃的黑暗。

霍恒停下脚步,闭上双眼。他不再依赖凡俗的视觉,而是将仙童华奇的灵觉彻底铺展开来。意识如同水银泻地,渗透过斑驳的地砖,向下延伸。

“在地下。”他倏然睁眼,眸光清亮如雪,直指神像底座后方一处看似寻常的地面。那里的阴气最为浓郁,几乎凝成实质,如同黑色的油沼,缓缓流淌。更有一层无形的、带着排斥与隐匿力量的结界,如同一个倒扣的琉璃碗,将地下的秘密牢牢罩住。

“结界很强,带着扭曲心智的怨念。”霍恒沉声道,他解下颈间的清心玉。那玉珏在他掌心散发出柔和却坚定的乳白色光晕,光晕流转,仿佛有月华在其中脉动。他将其平举,对准那结界最为核心的一点。

“破。”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如同琉璃碎裂的、极其清脆的“咔嚓”声。那无形的结界应声而破,一股更为浓烈、更为精纯的阴邪怨气,如同被囚禁千年的恶兽,猛地从地底喷涌而出!霎时间,庙内温度骤降,空气中凝结出细密的黑色冰晶,四周墙壁上迅速爬满了霜华。

地面,在神像后方,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道向下延伸的、粗糙的石阶显露出来,深不见底,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沿着石阶而下,阴寒刺骨,仿佛一步步踏入巨兽冰冷的食道。石壁湿滑,凝结着暗红色的、类似血痂的污迹。通道并不长,尽头是一片较为开阔的地下空间。

这里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仙童华奇,也为之心神一凛。

空间中央,是一座以黑石垒砌的圆形祭坛,约莫丈许方圆。祭坛表面刻满了扭曲的、与“陆判符”同源的诡异符文,此刻正散发着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绿光。祭坛的布置,更是触目惊心,精准地对应着已发生的四起诡案:

* **坛东**,摆放着**半只湿漉漉的、绣着水波纹的布鞋**(来自陈老实),鞋面上不断渗出浓黑色的阴水,滴滴答答,在祭坛石面上腐蚀出小小的坑洼,仿佛永远流不尽的血泪。

* **坛南**,**赵绣娘那颗妆容精致的头颅**,赫然置于一个银盘之上!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脖颈断口处依旧平整无血,但一缕缕粉色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怨气,正如同活蛇般从她七窍中钻出,缭绕不散。

* **坛西**,是一枚**硕大无比、泛着黑黄色光泽的野狗獠牙**(显然来自乱葬岗那只尸犬),獠牙尖端不断滴落粘稠的、带着尸毒的涎液,散发出浓烈的腐臭与暴戾之气。

* **坛北**,一个透明的水晶罐中,浸泡着一颗仍在微微搏动、却呈现出不祥青黑色的**心脏**(李书生的“旧心”)!心脏表面布满黑色的经络,每一次收缩,都散发出浓郁的贪婪与不甘的邪气。

这四样“祭品”,如同四个邪恶的泉眼,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与其特性对应的阴邪之气——蚀体的阴水、控魂的怨念、暴戾的尸毒、扭曲的欲望。这些污秽的能量,如同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化作四道色泽各异却同样令人不适的气流,汩汩涌向祭坛的最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根约一人高的、漆黑如墨的旗杆。旗杆非金非木,触手冰寒,表面雕刻着百鬼哀嚎的地狱图景。旗杆顶端,并无旗帜,而是紧紧缠绕着一道模糊的、近乎透明的**女子魂魄**!

那魂魄身形纤细,面容依稀能辨出几分清秀,正是张晚镜!然而,她此刻的魂体,已被浓得化不开的**黑色怨气**彻底侵蚀、包裹。那怨气如同活物,在她魂体内外蠕动、翻腾,不断吞噬着从四方祭品涌来的邪气,使得那黑色愈发深邃、沉重。她的双眼紧闭,眉头痛苦地蹙紧,仿佛沉沦在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之中。

整个祭坛,就是一个以仇恨为燃料,以四桩诡案为祭品,不断滋养、壮大张晚镜魂魄怨气的邪恶法阵!

“果然是她……以复仇为名,行此邪术……”浩南声音发干,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想象的极限。

霍恒没有回答,他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祭坛中央,那被怨气缠绕的魂魄,以及那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陆判旗杆上。他能感觉到,张晚镜的魂魄并非主动操控这一切,她的意识似乎被更强大的力量禁锢、扭曲了。

他再次举起清心玉,将仙力缓缓注入。玉珏光芒大盛,乳白色的光晕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并非攻击,而是试图映照、追溯这邪术核心的真相。

玉光笼罩祭坛,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幻,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破碎的光影飞速组合,呈现出被尘封的过往——

* **十年前,火光冲天的张府**:年幼的张晚镜在混乱中被山贼掳走,并非普通的绑架。那伙山贼中,隐藏着一个修炼邪术的余孽,他看中了张晚镜特殊的生辰八字与满含怨愤的纯净魂体。

* **幽深的山洞,邪神的低语**:山贼余孽伪装成“陆判使者”,以邪法迷惑、操控了心智濒临崩溃的张晚镜。他扭曲事实,告诉她:“汝父魂魄未散,只要集齐当年背主四人之‘罪证’(对应水纹、桃花、野狗、判官),以其性命与特性为祭,以其怨气滋养汝魂,便可逆转阴阳,令汝父复活!”

* **被篡改的仇恨**:张晚镜的丧亲之痛、自身遭受的苦难,被这“假陆判”巧妙地引导、放大、扭曲。她相信了这谎言,将这复仇当成了拯救父亲的唯一希望。于是,她模仿着记忆中最深刻的恐惧与仇恨的象征——乳母周嬷嬷的喷水壶(喷水)、自己最擅长的绣花与象征被夺走人生的断首(美人首)、山贼“野狗”的外号(尸狗)、父亲信奉的陆判(夺心)——精心策划并执行了这四起诡案。她以为自己在执行神圣的复仇,实则是一步步沦为“假陆判”修炼“四邪归位”邪术的工具!那四样祭品提供的邪气,正是“假陆判”所需的核心能量!

幻象至此,戛然而止。

真相,血淋淋地摊开在眼前。

幕后黑手,并非张晚镜本人,而是那个隐藏在她身后,伪装成“陆判”,利用其痛苦与执念,行此逆天邪术的**山贼余孽**!

张晚镜,不过是一枚被仇恨蒙蔽、被邪术操控的,可怜又可悲的棋子!

就在霍恒因这残酷真相而心神微震,清心玉光芒随之摇曳的刹那,异变陡生!

祭坛中央,那被怨气缠绕的张晚镜魂魄,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双眼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纯粹得令人心悸的、翻滚不休的漆黑怨火!她似乎被清心玉的光芒和霍恒身上纯净的仙气所刺激,发出了无声的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