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霍琦低吼一声,脸色苍白,却没有反驳。
霍恒笑了,拿起一颗黑子,落在棋盘的关键位置,瞬间扭转了局势:“我胡说?那你告诉娘,你为什么总把最好的点心给我,却从不让我学识字?为什么总说‘恒儿有大哥就够了’,却从不教我怎么独立?你把我养成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废柴,不就是想让我永远依赖你,等你继承了家产,再把我赶出霍府,让你成为霍家唯一的继承人,让你的同学们、同事们都羡慕你‘疼弟弟’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扎在霍琦的心上。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霍恒,看着这个“陌生”的弟弟,把自己藏了十几年的心思,一字一句地剖露在灯光下。
那缕阴湿味更浓了,漫过棋盘,沾在棋子上,连光滑的棋子都仿佛生了层霉斑。霍琦的手开始发抖,端起桌上的茶杯,想喝口茶压惊,却发现茶水已经凉了,杯壁上凝着一层水珠,像眼泪。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霍琦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叫,他没有反驳,因为霍恒说的,全是真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霍家的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产,可爹娘太疼恒儿了,他怕,怕恒儿抢了他的一切,所以他故意把恒儿养成废柴,让恒儿永远依赖自己。
霍恒突然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可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大哥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害你。”
他站起身,走到霍琦面前,仰起头,看着他苍白的脸,指尖泛着极淡的红光,那缕阴湿味就是从红光里飘出来的——那是原主霍恒残留的灵魂气息,被华奇的仙力压制着,像困在笼子里的鬼。
“可怜的恒儿啊,到死都不明白,你这个好大哥,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霍恒的声音轻轻的,却像冰锥一样扎进霍琦的耳朵里,“他偷偷溜去青鸾山,想找仙人学法术,想变得厉害,想不让你再‘保护’他,结果呢?”
他顿了顿,看着霍琦眼中的惊恐,笑得更开心了:“他偷吃了仙果,被仙人惩罚,要和仙童胚胎融合。你猜,最后是谁赢了?”
霍琦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是我啊。”霍恒摊开手,指尖的红光更亮了,照亮了他眼底的冷漠,“我是仙童华奇,附在你弟弟的身体里。他的灵魂被我吞噬了,成了我仙力的养料;他的身体成了我的傀儡,任我操控。你看,我现在多厉害,能帮人解困,能除妖,还能让你这个‘好大哥’的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
阴湿味瞬间爆发开来,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整个房间。墙角的炭盆明明烧得正旺,却突然冷了下来,灯火的光开始摇曳,投在墙上的影子扭曲变形,像张牙舞爪的鬼。窗台上的兰花突然蔫了下去,叶子快速变黄,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那是原主的灵魂气息在抗议,却被华奇的仙力死死压制着。
霍琦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恒儿”,看着他眼底的冷漠,看着他指尖的红光,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浑身的血液都像冻住了。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恒儿会变,为什么空气里有阴湿味,为什么兰花会复活又枯萎——他的恒儿,真的没了,眼前的,是一个披着恒儿皮囊的仙童。
“你……你要我做什么?”霍琦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现在最怕的,是眼前的仙童会杀了他,或者把他的秘密说出去。
霍恒却突然收起红光,脸上又堆起天真的笑容,拍了拍霍琦的肩膀:“大哥别怕啊,我说了,我不会害你。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你是霍家的长子,我是霍家的二公子,你继承家产,我帮你巩固地位,不好吗?”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递到霍琦面前,茶水又冒起了热气,像是被仙力重新加热了:“你想想,有我这个‘神童’弟弟,爹娘会更喜欢你,百姓会更敬重你,你的上司会更看重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帮你得到。”
霍琦看着茶杯里的热气,看着霍恒天真的笑容,却觉得比刚才的冷漠更可怕。他接过茶杯,手还在发抖,茶水洒了出来,落在手上,烫得他一哆嗦,却不敢松手。
空气里的阴湿味渐渐淡了,却没完全散,像一根细针,藏在霍琦的心里,提醒着他眼前的一切不是梦。灯火的光又暖了起来,却照不进他心里的寒意。
霍恒看着霍琦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拿起一颗棋子,落在棋盘上:“大哥,下棋吧,这盘棋还没下完呢。以后啊,咱们兄弟俩,要好好‘合作’呢。”
霍琦看着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又看了看眼前的“恒儿”,终于明白,自己这辈子,都逃不出这个披着弟弟皮囊的仙童的掌控了。他拿起一颗棋子,颤抖着落在棋盘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保住地位,保住家产,就算和仙童合作,又有什么关系呢?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那缕阴湿味藏在灯火的暖光里,像一个永远不会说出口的秘密,裹着霍府的这个夜晚,裹着这对“兄弟”的心事,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