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轮渡奇潭 > 第53章 破绽露馅:夜访惊魂的对峙

第53章 破绽露馅:夜访惊魂的对峙(1 / 2)

霍府的灯火在暮色里渐次亮起,廊下的灯笼映着青砖地,投下斑驳的暖光,可空气里却莫名飘着一缕极淡的阴湿味,像雨后墙角的霉气,黏在衣料上,挥之不去。霍恒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手里捏着一本《论语》,目光却没落在书页上——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西厢房的方向,有一道目光始终锁着自己,那是属于霍琦的,带着疑惑与探究,像根细针,扎得人有些不自在。

这几日,他确实有些“收不住”。前日先生来讲《中庸》,提到“致广大而尽精微”时,随口问了句“如何解‘精微’二字”,满座子弟都支支吾吾,唯有他脱口而出“精微在物,亦在人心,观虫斗可知强弱,察人心可辨善恶”,还举了“墨玉银须蟀”斗败赤龙蟀的例子,说得先生连连点头,惊为“神童”;昨日霍老爷邀老友来府中品茶,他见丫鬟沏茶手法生疏,竟亲手泡了一壶雨前龙井,温杯、洗茶、注水、出汤,动作行云流水,连茶盏摆放的位置都合着“天圆地方”的讲究,惊得霍老爷的老友直呼“霍家二公子竟有这般雅趣”;更别提街坊间的传闻——说霍家小公子能通神,帮王阿婆找回丢了的孙儿,帮张木匠讨回被克扣的工钱,连城隍庙的老道士都逢人便说“霍二公子身上有仙气”。

这些“破绽”,全落在了霍琦眼里。

晚饭时,霍琦看着霍恒熟练地用公筷给母亲夹菜,看着他应对父亲关于朝政的提问时条理清晰,甚至还能说出几句“为官当以民为本”的见解,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紧了。他记得很清楚,三年前离家时,恒儿还是个连《三字经》都背不利索、见了生人就躲、只会追着丫鬟要桂花糕的顽童,怎么短短三年,就变成了这副“温文尔雅、无所不能”的模样?

更让他起疑的是昨日午后。他去找霍恒下棋,见霍恒正对着一幅《千里江山图》发呆,便随口问了句“恒儿觉得这幅画如何”,霍恒没回头,指尖轻轻拂过画纸,竟说“颜料里掺了朱砂和赭石,是北宋的技法,只是右下角的印章是后补的,墨迹比原画新了三十年”——这话,连府里专门研究字画的老管家都未必说得出来,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会懂这些?

还有今早,他路过霍恒的房间,见霍恒正对着窗台上的兰花发呆,指尖泛着极淡的红光,那盆本快枯萎的兰花,竟在他指尖拂过后,瞬间抽出了新芽。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霍恒已经转过身,对着他笑得一脸天真:“大哥,你看这兰花是不是快开花了?”

那笑容很像以前的恒儿,却又不像——眼底少了孩童的懵懂,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冷静,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此刻,霍恒合上书,指尖的清心玉微微发烫,那缕阴湿味越来越浓了。他知道,霍琦要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接着是敲门声:“恒儿,你睡了吗?大哥有话跟你说。”

霍恒起身开门,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大哥,快进来,我还没睡呢。”

霍琦走进房间,目光快速扫过四周——书桌上摆着摊开的《论语》,旁边放着一盏刚沏好的茶,茶水还冒着热气;窗台上的兰花绿意盎然,与昨日的枯萎判若两人;墙角的炭盆烧得正旺,可空气里的阴湿味却没散,反而更浓了,像是从霍恒身上飘出来的。

“大哥坐。”霍恒端起茶杯递过去,动作优雅得不像个孩子。

霍琦接过茶杯,却没喝,放在桌上,直勾勾地看着霍恒:“恒儿,你跟大哥说实话,你这三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霍恒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依旧笑着,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副围棋,摊在桌上:“大哥怎么突然问这个?咱们下棋吧,上次你还说要教我‘弃子争先’呢。”

他拿起一颗黑子,刚要落在棋盘上,手腕却被霍琦攥住了。霍琦的力道很大,捏得他手腕生疼:“恒儿,别装了!你不是我的恒儿!”

霍恒的笑容僵在脸上,缓缓抬起头,看着霍琦眼中的震惊与笃定,指尖的清心玉烫得更厉害了。他没有挣扎,反而笑了,抽回手,拿起黑子落在棋盘中央:“大哥怎么这么说?我不是恒儿,那我是谁?”

“你不是!”霍琦的声音有些发颤,“我的恒儿不会背《论语》,不会泡功夫茶,不会看字画,更不会让枯萎的兰花复活!你告诉我,你把我的恒儿弄哪儿去了?”

空气瞬间凝固了,灯火的光明明很暖,却照得人心里发寒。那缕阴湿味越来越浓,从墙角漫过来,裹着霍恒的身体,连他浅蓝色的儒衫都仿佛沾了层水汽。

霍恒却突然笑了,拿起一颗白子,落在黑子旁边:“大哥别急啊,下棋讲究‘落子无悔’,咱们先下完这盘棋,我再告诉你。”

他一边下棋,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大哥还记得吗?我五岁那年,你教我算术,我算错了‘三加五’,你笑着说‘恒儿真笨,以后大哥帮你算’,可后来我发现,你把我的算术书藏在了你的衣柜里,还跟娘说‘恒儿不爱读书,别逼他’。”

霍琦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棋子的手微微发抖。

“还有我七岁那年,先生夸我诗写得好,你却跟先生说‘恒儿只是瞎写,登不上台面’,还把我的诗稿烧了,说‘男孩子要学武,别整天舞文弄墨’。”霍恒落子的速度很快,白子渐渐占据了棋盘的优势,“大哥其实是怕吧?怕我比你聪明,怕我抢了你的风头,怕爹娘更疼我,怕我以后跟你争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