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身体一向硬朗,只是偶有咳嗽,怎么会突然病重到如此地步?
“清沅呢?”陆景渊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世子妃正在后院看书,属下还没敢告诉她。”管家说道。
陆景渊点了点头,快步向后院走去。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心中乱成一团麻。他想起父亲的音容笑貌,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骑马射箭,想起父亲镇守西域,保家卫国的身影,眼眶瞬间湿润了。
后院的回廊下,沈清沅正坐在窗前,手中捧着一本书,窗外的细雨打在芭蕉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看到陆景渊走来,她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陆景渊脸色苍白,眼神慌乱,心中顿时一紧。
“景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沈清沅连忙起身,扶住他的胳膊。
陆景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温暖而柔软,让他慌乱的心绪稍稍安定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重地说道:“清沅,西域传来急信,父亲病重,咳血昏迷,恐……恐时日无多了。”
沈清沅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满是震惊与担忧:“怎么会这样?父亲的身体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会突然病重?”
“我不知道,信中只说三日前突然加重,太医束手无策。”陆景渊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痛苦与自责,“都怪我,这些年一直在京城,没能陪在父亲身边,连他生病都不知道。”
“你别自责,父亲一定能吉人天相的。”沈清沅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道,“你现在要冷静,想想该怎么办。军中人心惶惶,你必须尽快回西域主持大局,不然边境恐生变故。”
陆景渊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决定。父亲病重,军中不能没有主心骨,西域不能乱。他必须回西域,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救父亲。
“我明日便向陛下请旨,回西域。”陆景渊沉声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清沅,我走之后,京城的安危就交给你和父亲(沈修)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腹中的孩子,不要让我担心。”
沈清沅眼中闪过一丝不舍,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还是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知道,陆景渊肩上扛着家国重任,他必须回去。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说道:“好,你去吧。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顾好父亲,也照顾好自己。我在京城等你回来,等你回来陪我一起迎接我们的孩子。”
陆景渊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她的温暖与柔软,心中满是愧疚与牵挂。他知道,这一去,路途遥远,归期未定,他不能陪伴沈清沅生产,不能亲眼看到孩子的出生,心中满是遗憾。
而此时的秦州郊外,黑莲终于等到了阿木的消息。
阿木冒着细雨,匆匆赶到山神庙,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二首领,好消息!西域传来消息,黑虎首领已经联合了流沙、雪山等部落,三日后便会起兵,攻打大靖边境的阳关和玉门关!另外,京城那边传来消息,陆老将军病重昏迷,陆景渊明日便会向陛下请旨,回西域主持大局!”
黑莲眼中闪过一丝狂喜,猛地站起身,多年的隐忍与蛰伏,终于要迎来结果。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阴鸷:“好!太好了!陆景渊,这一次,我看你还怎么拦我!”
她知道,陆景渊一旦离开京城,回西域主持大局,秦州的防线必定会有所松动,周彦的注意力也会被边境的战乱吸引。到那时,便是她逃离秦州,返回西域的最佳时机。
“备马,我们今夜便出发,前往黑石渡。”黑莲沉声道,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黑石渡是秦州与西域的交界处,那里有我们的人接应,只要渡过黑石渡,我们就能安全返回西域,与黑虎首领汇合!”
阿木连忙点头:“属下明白,马已经备好,就在山神庙外。”
黑莲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将毒针和短匕藏在腰间,最后看了一眼秦州城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转身走出山神庙,融入了沉沉的夜色与细雨之中。
一场围绕着边境、亲情与阴谋的风暴,即将席卷大靖。而陆景渊此刻还不知道,他的匆匆西行,不仅是为了病重的父亲,更是踏入了黑莲精心布下的陷阱。
细雨依旧淅淅沥沥,打湿了京城的青石板路,也打湿了西域的戈壁风沙。陆景渊站在陆府的回廊下,望着西方的天空,心中满是牵挂与不安。他不知道,这一去,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艰难与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