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
只是简单三个字，却让纪黎明心花怒放。
觉得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你喜欢就好。”
这时，一阵山风吹过，带着晚秋的凉意。
虞风华衣衫单薄，下意识地轻轻瑟缩了一下。
纪黎明立刻注意到了。
他下意识想脱下自己的外袍给她，又觉得有些唐突。
正犹豫间，却见虞风华并未运功抵御寒气。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望向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
“小时候，我常一个人坐在这里看山。”
虞风华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缥缈：
“娘告诉我，山的那边还是山。”
“而我们虞氏的使命，就是守护好这片群山，不被外界的纷扰所侵。”
纪黎明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很美的山，也很沉重。”
他理解她话中的含义。
虞风华微微侧首看他：
“你会觉得，被困在这里吗？”
“不会。”
纪黎明回答得毫不犹豫，他转头，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处。”
“这山是你的山，也是我的山。”
“守护它们，就是守护你，守护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虞风华轻声重复着这三个字。
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酥酥麻麻的。
“嗯，我们的家。”
纪黎明肯定地道，语气无比自然。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虞风华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挣脱。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常年捣药留下的薄茧。
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
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感悄然蔓延。
她甚至能感觉到，袖中的小白似乎愉悦地动了动。
自那日后，纪黎明和虞风华之间的相处模式，悄然发生了变化。
纪黎明会自然地为她拂去肩头的落叶，虞风华默许他出入自己竹楼的书房查阅典籍......
这些细微之处，都逃不过身边亲近人的眼睛。
医婆时常摸着小白，笑得见牙不见眼：
“老婆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总算看到咱们冰山似的圣女，也有融化的一天咯。”
阿青虽然依旧表情不多，但对纪黎明的态度愈发恭敬。
俨然已将他视为圣女的未来伴侣。
这晚，月朗星稀。
纪黎明在药庐整理完新一批药材的记录，已是深夜。
他踏着月色往回走。
经过虞风华的竹楼时，发现楼内还亮着灯。
纪黎明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走了过去。
竹窗未关严。
他看见虞风华正坐在书案前。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他送的那个香囊。
虞风华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绣纹，神情是纪黎明从未见过的柔和。
甚至带着一丝脆弱。
纪黎明心中一动，忍不住轻声唤道：
“风华？”
虞风华闻声抬头。
见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便恢复了平静，只是耳根微微泛红，将香囊不着痕迹地收了起来。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刚忙完。”
纪黎明走到窗边，隔着窗户看着她。
“看你这里还亮着灯，就过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虞风华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只是在想，若十二皇子真的不惜代价，派大军前来，我们究竟能抵挡到几时？”
“‘万蛇窟’虽强，但启动一次代价太大，且不能常用。”
“我不想再看到族人伤亡。”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明显的忧虑。
纪黎明心中疼惜，温声道：
“别担心，我们不是已经在做准备了吗？”
“新的毒雾、强化的蛊虫，还有天险地利。”
“而且，经过上次重创，十二皇子想要再次调集大军，也非易事。”
“我们还有时间。”
他顿了顿，目光坚定地看着她：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那一天，我也会陪在你身边，与你共同面对。”
“生死与共。”
“生死与共......”
虞风华喃喃念着这四个字，抬眸望进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一丝虚假，只有全然的真诚与坚定。
她忽然觉得，一直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似乎轻了一些。
“进来坐吧。”
虞风华轻声道，起身为他开了门。
纪黎明走进竹楼。
楼内弥漫着淡淡的冷香，和他送的那个香囊的草药气，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独特而令人安心的气息。
虞风华为他倒了杯温水：
“新的防御方案，进展如何？”
“还算顺利。”
纪黎明接过水杯，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两人都微微一顿。
“我和医婆发现，后山有一种罕见的‘噬金蚁’。”
“若能大规模培育，或许能对付军队的铠甲和器械。”
“噬金蚁？”
虞风华若有所思，“此物确实罕见，且极难驯化。”
“所以需要时间，也需要你的驭虫术配合。”
纪黎明看着她，“我相信，我们联手，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他的信任像一股暖流，注入虞风华心田。
她点了点头：“好，明日我同你一起去后山看看。”
正事谈完，室内又陷入一种温馨的静谧。
月光透过竹窗洒在地上，如同铺了一层银霜。
“黎明。”
虞风华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若我们真的能渡过此劫，寨子恢复安宁，你...可愿与我种下同心蛊？”
纪黎明闻言，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同心蛊！
他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是虞氏女子与心爱之人，缔结永世契约的象征。
种下此蛊，两人性命相连，心意相通，永世不离。
这是虞氏女子最郑重的承诺。
纪黎明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愿意，风华，我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一千个愿意。”
看着他欣喜若狂的样子。
虞风华脸上也绽开了一抹清丽绝伦的笑容。
如同冰雪初融，春花绽放。
美得令人窒息。
“好。”
她轻声应道，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相视而笑，万千情意尽在不言中。
小白不知何时也溜了进来，欢快地在两人脚边绕来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