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巫族？”
虞风华眉头微蹙，似乎在记忆中搜寻这个名字。
纪黎明注意到。
老者提及“黑巫族”时，虞风华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
虽然极其短暂，但他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同寻常的波动。
阿青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
“不错，正是黑巫族。”
老者抿了口茶，继续道：
“这黑巫族，据说在几十年前也是南疆一大势力，擅长各种诡谲咒术，与我...嗯，与那些避世部落颇多龃龉。”
“后来不知何故，整个族群一夜之间销声匿迹，都说是惹了天怒，被山神降罪覆灭了。”
“说重点。”
虞风华声音微冷。
“是是是，”老者不敢再卖关子。
“这‘长寿蛊’的传言。”
“最初就是从几个，自称是黑巫族遗民的人口中流出的。
“他们说，当年黑巫族并非被天谴，而是发现了虞氏苗寨，拥有‘长寿蛊’的秘密，意图夺取。”
“结果被虞氏动用禁忌之力反噬，几乎族灭，只有少数人逃出，隐姓埋名。”
“这传言起初没人当真，只当是败犬哀鸣。”
“可不知怎的，近一两年，这传言越传越广，细节也越来越丰富。”
“甚至提到了具体的...嗯，获取之法。”
老者说到这里，小心地看了虞风华一眼。
“获取之法？”
纪黎明追问，“是什么？”
老者搓了搓手指，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后面的消息，可就涉及更深的隐秘了，价值嘛......”
虞风华直接又取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翡翠玉佩放在桌上。
动作干脆利落。
老者眼睛一亮，立刻道：
“传言说，虞氏圣女的...血脉，就是长寿的关键！”
“得其心头血，可炼制延寿灵药，得其真心，可共享契约之力......”
“当然，这些都是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他嘴上说着无稽之谈，眼神却不住地往虞风华身上瞟。
纪黎明心中剧震。
果然如此！
江子原临死前想说的就是这个。
圣女的血脉，才是外界误解的“长寿蛊”核心。
这谣言恶毒至极，直接将虞风华本人，推到了风口浪尖。
虞风华周身气息都冷了几分：
“继续说，镇南将军和十二皇子。”
老者感受到压力，不敢再兜圈子：
“镇南将军年迈，旧伤缠身，对延寿之法渴望已久。”
“他麾下商队常年行走南疆，听到这传言后如获至宝，多方验证后，似乎信了七八分。”
“至于十二皇子......”
“据我们探知，他母妃出身南疆一个小部落，与当年的黑巫族似乎有些渊源。”
“散布谣言，引十八皇子江子原冒险深入苗疆，很可能就是他的手笔。”
“意在借刀杀人，除去夺嫡对手。”
“甚至...我们怀疑，那所谓的‘黑巫族遗民’，背后就有十二皇子的影子。”
“目的是将水搅浑，吸引更多贪婪之徒前来，他好浑水摸鱼。”
信息量有点大，雅室内一时陷入沉默。
如此看来，幕后黑手直指十二皇子。
而镇南将军则是被谣言蛊惑。
同时也是十二皇子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和试探的炮灰。
黑巫族的旧怨，则成了这一切的引子和最好的掩护。
“那些‘黑巫族遗民’，或者十二皇子的人，现在何处？”
阿青厉声问道。
老者摇摇头：“神出鬼没，行踪不定，不过......”
“据线报，近期他们可能在潭州一带活动。”
“潭州水路通达，商贾云集，消息传递极快，是个搞风搞雨的好地方。”
付清了剩余的黄金，三人离开了百晓阁。
回到客栈房间，虞风华站在窗边，望着外面零星灯火，沉默不语。
纪黎明走到她身边，轻声道：
“风华，既然知道了源头和目标，我们总能找到办法解决。”
虞风华转过身，看着他，眸中情绪复杂：
“黑巫族...与我虞氏，确有宿怨，他们擅长操纵人心，炼制邪蛊，当年为祸不小。”
“先祖联合山中灵物，才将其驱逐镇压。”
“没想到，几十年后，他们的遗毒会以这种方式卷土重来。”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他们觊觎的，从来不只是所谓的‘长寿’，更是我虞氏与这片山林的‘契约’之力。”
“得到它，便能操控万毒，甚至影响地脉气运。”
“所以，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纪黎明语气坚定，“无论是为了寨子的安宁，还是为了不让这股力量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
虞风华看着他眼中毫无保留地支持，心中一暖。
她轻轻点头：“嗯。”
在鬼哭镇又停留了两日，确认没有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后。
一行人启程前往潭州。
潭州乃南方重镇，水陆要冲，城市规模远非鬼哭镇可比。
城墙高耸，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一派繁华景象。
入城后，他们依旧扮作富家子弟出游，包下了一处清静的客栈院落。
阿青带着人再次分散出去。
利用城中三教九流的关系网，打探“黑巫族遗民”和十二皇子势力的踪迹。
纪黎明则再次发挥他郎中的优势。
在客栈附近租了个小铺面，挂上“济世堂”的牌子，行医问诊。
潭州人多，病患也多，他医术高明，待人亲切，很快有了口碑。
每日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总能听到不少市井传闻和隐秘消息。
虞风华大部分时间留在客栈。
她气质太过特殊，容易引人注目。
她通过阿青等人传递回来的消息，以及纪黎明带回的见闻分析局势。
几日下来，收获甚微。
对方显然极其谨慎，隐藏得很深。
这天傍晚，纪黎明收拾好医馆回到客栈，发现虞风华不在房中。
他心中一动，走到院中。
果然见她独自站在一株桂花树下。
已是初秋，桂花含苞待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甜香。
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今日可有收获？”
她问。
纪黎明摇摇头：
“都是一些寻常消息，并未听到与黑巫族或十二皇子相关的。”
“对方藏得很深。”
虞风华并不意外。
就在这时，阿青匆匆从外面回来，脸色凝重。
“圣女，纪郎中。”
阿青行礼后，低声道，“有线索了。城西的‘千金赌坊’，最近来了几个生面孔。”
“这些人行踪诡秘，出手阔绰，赌术却稀松平常，像是在故意输钱结交三教九流。”
“有人听到他们酒后提及‘南边来的宝贝’、‘大买卖’之类的字眼，口音带着南疆那边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