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黎明把手上的海参，向着向远方的脑门就砸过去。
他威胁：“你给我好好说。”
向远方下意识抓住，黏黏糊糊地抓了一手。
他讪讪一笑：“那个什么，我不还没说出口吗？不过说实在的，有什么办法能填饱肚子？”
纪黎明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知道这家伙一根筋，他都要以为这货是在坑他了。
“你看看你手上的东西。”
向远方也知道，自己刚才猜得有些过分了。
能够被部队选上，别的不说，起码最基本的道德是有的。
怀疑人偷食堂东西这事......
这要是其他人的话，给他一顿好揍，也是理所当然的。
有些亏心。
向远方赶紧低头一看。
黝黑发亮的海参饱满得有手臂那么粗，肥嘟嘟的。
然而他却撇撇嘴，有些挑剔。
“黎明，你抓这东西干嘛？这东西味道腥死了，又不好吃。”
纪黎明诧异：“这可是海八珍之一，你说不好吃？”
这玩意不应该随便弄弄都好吃吗？
“好吃吗？”
向远方眨了眨眼睛。
他想到了当初那一大锅干烧海参，苦得他嘴巴都麻了。
“当然好吃，书上都说了，不但好吃，而且营养价值很丰富，对于小孩子的成长来说最好了。”
纪黎明想要一个苦力，他忽悠他。
当然也不全是忽悠。
向远方信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完全是因为味道的原因。
他疑惑：“那我们干什么？粮食跟海参有什么关系？”
“海参可以晒成干的，然后磨成粉，咱们寄回家去。”
不好吃的粮食也是粮食，向远方想到了自己来之前家里的日子。
一咬牙，就同意了。
不只是向远方， 回去一说，陈宴，方婶，宋婶，许婶也积极响应。
纪黎明以为他们是相信他，结果一问下去才知道是相信他的手艺。
行吧。
也算是相信他了。
六个人确定下来就开始行动。
除了正常的做饭以外，其他时间大家都围着厨房转悠。
就连陈宴也把他闺女带来了。
为了能多干点活。
———
日头像烧透了的炭，空气都烫嗓子。
院子里五百斤的海参堆成了小山，在炽白的阳光下，蒸腾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气。
方婶三个婶子手起剪落，咔嚓一声，麻利地剖开一条肥硕海参的肚腹，黏腻的肠肚应声而出。
陈宴几人额头的汗珠砸在脚下的泥地上。
他们手里拎着沉重的水桶，一遍遍冲刷着方婶处理好的海参，水流带走的腥秽在泥地上蜿蜒。
向远方硬着头皮蹲下，学着方婶的样子拿起剪刀。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指尖发麻。他笨拙地剪开一条海参的腹部。
一股难以形容的浓腥直冲脑门。
手一抖，黏糊糊的内脏差点溅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