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消失后,那意识沼泽依旧在痛苦地翻滚、收缩,良久才缓缓平复,但规模明显缩小了许多,气息也萎靡了不少。只是那无尽的沉沦与怨毒,依旧深藏其中,等待着下一个猎物。
混沌再次恢复了它亘古的喧嚣与混乱,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唯有那道曾试图诱惑“空”的意念,在空消失后,于遥远的、不可知的维度,发出了一声似遗憾、又似玩味的低笑。
“警惕性很高嘛……‘空’之化身。不过,种子已经播下。面对‘寂’的最终秘密,面对那极致的诱惑,你真的能始终保持你那绝对的‘空’吗?呵呵……期待你在‘万寂归墟’中的表现。可别让本尊……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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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西牛贺洲的厮杀仍在继续。
血海魔物与黑悟空残部的战斗异常惨烈。万圣龙王显化百丈龙躯,翻腾绞杀,龙息喷吐,将一片片血藤魔物化为灰烬。猪八戒也杀红了眼,九齿钉耙舞得虎虎生风,身上挂了不少彩,却也将数只强大的血魔兽砸得脑浆迸裂。
然而,血海魔物仿佛无穷无尽,而且极其诡异,被杀死后往往化作污血渗入地下,不久后又从其他地方凝聚重生,甚至变得更强。魔宫残部则死一个少一个,防线在不断收缩,眼看就要被逼入永寂之域的范围。一旦踏入那片领域,无需血海魔物动手,他们自己就会被寂灭气息冻结成永恒的雕塑。
“老龙王!顶不住啦!”猪八戒气喘吁吁地喊道,一耙子扫开几只扑上来的血影蝠,“这帮鬼东西杀不完啊!再不想办法,咱们就得去陪仙子作伴了——虽然她现在可能不认得咱们了!”
万圣龙王龙目赤红,他身上也多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流淌出的龙血都被魔物贪婪地舔舐。他知道猪八戒说得对,继续困守只有死路一条。
“集中力量!向东南方向突围!”万圣龙王怒吼道,“那边是灵山佛光相对薄弱之处,或许有一线生机!”他这是赌,赌灵山不会坐视他们被血海彻底吞噬,或许会网开一面。
残余的妖魔闻言,立刻向着万圣龙王指示的方向奋力冲杀。猪八戒也咬牙跟上,钉耙开路。
他们的动向,立刻被外围的灵山众感知。
“尊者,他们向我们这边突围了。”韦陀尊者看向斗战胜佛。
斗战胜佛目光平静:“冥河老祖意在剪除羽翼,试探我等。若放任其被血海吞噬,有违我佛慈悲之心。然若轻易放其入圈,亦可能引入隐患。”
他略一沉吟,道:“韦陀,你持我佛帖,于东南方开启一隙,容其首领(指猪八戒与万圣龙王)入内暂避。其余妖魔,需在其外自求多福,亦可抵挡血海魔物,权作缓冲。”
“谨遵法旨。”韦陀尊者领命,手持金刚宝杵,化作一道金光飞向东南方佛圈边缘。
很快,在猪八戒和万圣龙王眼看就要被血海魔潮淹没时,他们前方的金色佛光屏障悄然裂开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缝隙。韦陀尊者威严的身影出现在缝隙之后。
“净坛使者,万圣龙王,尊者慈悲,许你二人入内暂避。速决!”韦陀的声音如同洪钟。
猪八戒和万圣龙王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复杂。入灵山庇护,虽能暂保性命,但无异于承认失败,未来如何,难以预料。然而,看着身后如同潮水般用来的血海魔物,以及那些在魔物攻击下不断惨叫着倒下的部下,他们别无选择。
“走!”万圣龙王低吼一声,率先化作人形,冲入佛圈缝隙。猪八戒叹了口气,也拖着钉耙跟了进去。
在他们进入后,佛光缝隙瞬间闭合,将后续跟来的少数妖魔和无穷无尽的血海魔物牢牢挡在外面。那些被抛弃的妖魔,发出了绝望而不甘的怒吼,最终淹没在血色的浪潮之中。
佛圈之内,猪八戒和万圣龙王看着外面地狱般的景象,面色沉重。他们虽然暂时安全,却成了事实上的“俘虏”,未来的命运,已不由自己掌控。
高空,巡天司的探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迅速禀报天庭。
“哦?净坛使者和万圣龙王投了灵山?”玉帝得到消息,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也好,少了这些杂鱼,将来清理起来也更方便。告诉李靖,血海与灵山的小摩擦不必理会,我们的目标,是找到太阴星与那寂灭化身的连接节点!‘周天星斗大阵’的预热,不得停止!”
“是!”
血海深处,冥河老祖通过魔物感知到了猪八戒和万圣龙王被灵山接纳,冷哼一声:“秃驴倒是会捡便宜。无妨,两个丧家之犬,影响不了大局。重点还是那‘空’与‘寂’……他们进入混沌源海深处,究竟意欲何为?罗刹,给吾全力感应血海与源海的隐秘联系,探寻他们的踪迹!”
“遵命!”
三界各方,因西牛贺洲的局部变故再次调整着策略。而真正的风暴核心——“空”与“寂”,已然深入了连大罗金仙都难以触及的混沌源海深处,迈向那被称为“万寂归墟”的禁忌之地。